见陆晚音居然跟“死人”一样,冷眼旁观,陆从文眼底闪过一丝薄怒,再次拱手向摄政王求情。
就连国公夫人和国公爷也起了身,老夫妻诚惶诚恐地给摄政王赔不是,国公爷还请求王爷看在自己的薄面上,饶了自家年幼无知的小女儿。
卫慈光今日来此,本就是来参加寿辰的,自然不好过分苛责。
将在场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卫慈光心里明了——看来这个陆晚音寻常在国公府,半点不受待见呢。
一个个如狼似虎,恨不得把她吞吃活剥了。
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摄政王才终于松了口:“都起来罢,今日是国公夫人的寿宴,本王也不想扰了诸位的雅兴,只不过本王眼底容不得半点沙子,再要有人胆敢兴风作浪,本王必不会轻饶!”
陆惜宁暗暗松了口气,咬紧了一口银牙。
想不到摄政王竟洞若观火,任何手段都瞒不过他的法眼!
陆晚音当真是运气好,又侥幸逃了一遭,可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陆惜宁眼底划过一丝阴狠,姐姐啊姐姐,你占了我的位置,还死赖着不动,就别怪妹妹我心狠手辣!
待陆晚音起身退下场时,后背早就被冷汗浸透。
相千金关切地望了过去,见她手上有伤,便让她快些下去处理。
陆晚音点点头,便由小婵搀扶着,前往偏房。
“夫人!刚刚真是吓坏奴婢了,奴婢还以为王爷会发落夫人!”小婵把房门掩上,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膛,脸色苍白,唇瓣都在哆嗦,“吓死了,摄政王果真跟传闻中一样喜怒无常!”
陆晚音同样心有余悸,当时并没有期许摄政王会对她有什么不同。
也暗暗做了最坏的打算,谁能想到,摄政王喜怒无常,上一刻才因为绾柔弹错了音,就将人发落至了教坊司,下一刻就对弹断了琴弦的陆晚音轻拿轻放,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那琴弦好端端的,怎么那么容易就断了?还割伤了夫人的手!”小婵小心翼翼为她处理手上的伤,满脸心疼道,“女儿家的手最是精贵了,更何况夫人擅抚琴,怎么想也觉得那琴肯定有问题!”
小婵的猜想没有错。
陆晚音旁的本事或许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既有了绾柔这个前车之鉴,就断然不可能故意弹断琴弦,吸引摄政王的目光。
那琴定是提前被人动了手脚。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好在伤口不算深,血很快就止住了。
只不过衣袖上沾了不少的血,实在不适合见客。
“小婵,你现在就去马车上,把我准备的另外一套裙子和首饰拿来。”
小婵应是,刚准备退下,余光恰好瞥见窗外一闪而过的人影,顿时吓了一跳。
急忙同自家夫人对视一眼。
陆晚音也看见了,像是个男人,没见过,也不像国公府的下人,看着贼眉鼠眼的,但她没声张,还眼神示意小婵。
小婵会意,将计就计高声应道:“是,夫人!奴婢去去就来!”
待她出门后,把房门关好,目光快速在周围扫了一圈后,就脚下匆匆往外去了。
才穿过一道小门,小婵就停了下来,见四下无人,便随手摘了一片竹叶吹了起来,发出了清脆嘹亮的声响——这是夫人此前和摄政王派来的暗卫约定好的。
只要听见竹叶声,就会立马现身相救。
唰的一声。
一道玄色身影从远处飞来,几个跳跃间,就踩着院墙,一跃而下,落至小婵身后。
还吓了小婵一跳,顾不得请求暗卫大人,下次能不能不要跳到她身后,太吓人了。
小婵急急忙忙地说:“夫人有危险了!”
与此同时,陆晚音已经抱起一个花瓶,躲在了屏风后面。
门外很快就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陆晚音屏息凝气,悄悄望了过去,就见一根细长的竹管,捅破了窗户纸,很快一股白烟就飘了进来。
到底从小流落江湖,陆晚音自然猜得到这是迷烟,当即一把捂住了口鼻,还伸脚把旁边的矮凳踢翻,假装自己中了迷烟晕了过去。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低不可闻的声音。
“事情做漂亮些,待事成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是小环的声音!
“好说好说,事情交给我办,定办得漂漂亮亮的,只不过方才跑出去那丫鬟?”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嗓子也粗。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拦住她!事不宜迟,你快些动手,至多一炷香时间,别磨蹭!”
“知道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很快,吱哇一声,房门从外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边搓手,边满屋子找人,嘴里嘟囔着:“小娘子,哥哥来咯。”
陆晚音心里一阵犯恶心,瞬间就明白了陆惜宁的意图。
看来这个恶毒妹妹还真是贼心不死,胆大包天!
居然敢在国公府使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意图毁掉她的清白!
今日前来赴宴的宾客众多,还多是一些高门贵女,若是一旦奸计得逞了,陆晚音的名声可就毁得半点不剩!
到时候别说裴家留不得她,就连国公府也会为了保全名声,一碗毒酒送她上西天!
想来摄政王也不会再保她这么个残花败柳了。
陆惜宁当真是好狠的心,竟然至她于死地!
陆晚音心里发狠,生等着那男人靠近了,突然举起手里的花瓶,狠狠砸了过去。
嘭的一声,花瓶碎了,男人满头是血地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陆晚音气喘吁吁,方才那一下,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会儿觉得胳膊都是麻的。
看来坐以待毙不是办法,既然陆惜宁做得了初一,那就别怪她做十五了!
正当陆晚音暗暗思索,怎么样才能让陆惜宁掉进自己设下的陷阱里,自寻死路。
却没发现地上的男人还醒着,竟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