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拜见王爷!”
“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大屋子人齐刷刷跪下,以头叩地。
陆晚音也跟着起身叩首,心里暗暗打起了嘀咕,王爷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都起身罢。”
摄政王语气平淡,大步流星跨进了房门,早有懂事的下人去抬了椅子来,请王爷上座。
丫鬟们得了大人的眼色,忙不迭下去泡茶了。
原本杂乱吵闹的房间,瞬间鸦雀无声。
摄政王掀袍落座,垂眸望着人群中的陆晚音,不动声色上下打量着她,见她身形纤瘦,衣衫单薄,竟连发髻都没有梳,脸上也不曾施妆。
少了几分素日的明艳动人,反倒平添了几分温婉柔和。
摄政王头一回觉得,浓妆淡抹总相宜,能在一个女子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风轻云淡扫了几眼,摄政王就故作漫不经心地挪开了目光。
见众人低眉顺眼,如临大敌的模样,勾唇冷冷一笑:“继续啊,接着吵,接着闹,本王倒是想听听看,裴侍郎府中有什么稀奇事。”
“王爷!”裴思恒硬着头皮,上前拱手道,“让王爷见笑了,不过是妇道人家的几句口角罢了。这里实在脏乱,恐惊了王爷尊驾,请移步正厅。”
摄政王单手支着额头,一身玄色蟒袍,发冠金光灿灿,璀璨夺目,身形高大又威武,哪怕此刻坐着,也给人一种不怒自威,威风凛凛之感。
闻言,摄政王嗤笑道:“不必了,本王倒是觉得这里好极了。”
他还是第一次踏进陆晚音的院子,与他想象中倒是有诸多不同,本以为像陆晚音这般木讷呆板又无趣的女子,院子里一定布置的中规中矩,岂料方才进来时,倒是有种眼前一亮之感。
假山流水并不稀奇,重要的是排布得别具一格。
院子里还有一片花圃,花香怡人,姹紫嫣红。
院子虽不大,倒也干净明亮。
和陆晚音这个人一样,看起来干干净净,纯澈清透。
“王爷!”萧姨母见来人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立马连滚带爬,哭着扑了过去,跪地叩首道,“王爷,请为命妇做主啊!”
“哦?”摄政王扬了扬眉,脸上流露出一丝玩味,“你有何冤屈,说来听听?”
“命妇乃蓟州县令,萧宝山的夫人,来京城本是探亲的,也是裴家老夫人的妹子。今日头一回见着国公府的二公子,也不知说了什么得罪他的话,他竟纵奴仆行凶,上来就打了命妇耳刮子!”萧姨母边说边哭,“求王爷为命妇做主啊!”
“求王爷开恩,为我母亲做主!”
萧瑶儿见男人居然是传说中的摄政王,又这般年轻俊美,远比自家表哥强多了,心思瞬间就活络起来,立马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陆从文见状,拱手道:“王爷,休听这老婆子胡说!明明是她言语冒犯我妹妹在先,我一时气不过才……还望王爷明察秋毫!”
竟有此事?
陆晚音被言语冒犯了?
摄政王眼底瞬间就露出了一丝不悦,下意识瞥了陆晚音一眼。
却见陆晚音姿态端庄,站在人群中如明珠一般耀眼,却又平静得如一眼湖泊。
“王爷,纵然我母亲一时失言,说错了话,冒犯了表嫂,可我母亲毕竟是朝廷命官的家眷,来京中探亲做客,居然被国公府的二公子如此打骂羞辱,实在是欺人太甚!,”萧瑶儿恃美行凶,真真是我见犹怜的。
只怕天底下任何男人瞧见了,都不免生出几分怜惜。
偏偏摄政王不为所动,甚至连眼尾余光都不曾瞥过去一眼,浑然不把这位千娇百媚,楚楚动人的裴府表姑娘当回事。
闻听此言,甚至觉得此女实在聒噪,影响他欣赏窥探陆晚音的美貌了。
当即就阴沉沉地剜了萧瑶儿一眼。
唬得萧瑶儿立马打了个寒颤,声音都弱了几分。
片刻后,摄政王才又开口道:“本王今日为了两件事而来。一则,昨夜裴夫人在宫门附近遇袭,刺客已经就地诛杀,至于是否有人指使……”
陆晚音下意识屏息凝气,暗暗攥紧了拳头。
忍不住抬眼望向了摄政王。
“此事说起来,还与当年裴夫人落水有关。日前在国公府,裴夫人跪求本王追查当年一事,本王已经调查清楚,也知那几名贵女的身份。此次裴夫人遇刺,恰是那几名贵女慌了神,意图买通刺客,来封住裴夫人的嘴。本王已经上奏了皇帝,要求严惩那几名贵女,祸及其夫家,不日后就昭告天下,还裴夫人一个清白,不知裴夫人可还满意?”
那自然是万分高兴!
若能由皇上下旨昭告,远比陆晚音磨破嘴皮子说一千遍,一万遍有用!
当即难掩喜色,忙上前行礼道:“妾身多谢王爷!”
只不过心底隐隐有些疑云,最要紧的是罪魁祸首静和公主还逍遥法外!
摄政王唇角不由向上弯起,自己不过小恩小惠,居然就能让陆晚音如此开心了。
若是他再公开惩处了静和,只怕陆晚音能高兴到飞扑到他怀里吧?
只不过,静和公主到底是皇室中人,摄政王不得不顾虑着几分太后的颜面。
不过他已把静和公主关进了公主宅,若再敢惹是生非,必会数罪并罚,以儆效尤!
“至于第二件事,说起来倒是与你二人有关。”摄政王话锋一转,垂眸审视着萧姨母和萧瑶儿,唇角流露出了一丝轻蔑的冷笑,“本王近来派人明察暗访,收罗到了不少朝中官员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的罪证,其中就有蓟州当地的官员名单,也包括那什么区区县令呢。”
此话一出,母女二人瞬间神情大变,萧瑶儿更是满目惊恐。
倘若她爹被定罪了,那她可就是罪臣之女了!
本来表哥就看不上她,一旦沦为了罪臣之女,搞不好还要被发落至教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