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也看过这个?”长谷川公平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浏览记录问道,目光凝重。
“是的。”莉莉点点头,眉头紧锁,似乎仍心神不宁。“他看完这些内容后就急匆匆跑出去了,说要去找光琉会问个清楚。”
长谷川沉默片刻,若有所思地扫视了房间一圈。原来如此,也难怪卡洛斯会去找那个可疑的新兴宗教。
他眼前这些刻意摆放的书籍、显眼的光琉会宣传单,几乎像是精心为他准备的线索,唾手可得,意图明显。
如果自己能早一点来到这里,也许一切会不一样……长谷川心里暗暗懊悔,握紧了拳头。
*
一小时后,长谷川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光琉会事务所。这栋大楼外观低调且现代,与其说是宗教组织,更像是一个豪华版的社区活动中心。
建筑外立面使用了大面积的玻璃和钢架结构,白色的简约风装饰让人感到宽敞明亮。
入口上方悬挂着“光琉会社区活动中心”的牌匾,周围绿化良好,摆放着些许盆栽和花坛,显得生机勃勃。
门口没有任何复杂的宗教图案或是典型的仪式性装饰,反倒是几个志愿者模样的青年在附近接待人群,脸上挂着热情而自然的微笑。
这栋楼的一楼设有接待大厅,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许多活动区域,甚至还有茶点区,仿佛只是个普通的社区活动场所。
长谷川稍稍顿了顿,走进了大门。玻璃门无声滑开,迎面是一股淡淡的檀香气味,并不刺鼻,但带着种隐约的异国情调。
大厅内装修现代而舒适,地面铺着柔和的浅灰色地毯,一些沙发和咖啡桌错落摆放,几位年轻的教徒模样的人正聚在沙发周围轻声交谈。
这里人来人往,却很安静,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冷静的从容。
大厅的墙上挂着几幅光琉会的活动照片,有些是在户外的大型聚会场景,人们身穿洁白的宽松服饰,双手合十虔诚地朝向某个方向;还有几张照片里则是一些讲座,会长忌部彰站在讲台中央,微笑着对听众讲述着什么。
与人们印象中那些可疑宗教的形象截然不同,忌部彰既不是满脸大胡子、声称会舞空术的气功师,也不是宣扬自己是佛祖或基督转世的狂热者。
单从外表看,他更像是个偶像明星在举行粉丝见面会。照片里的忌部彰不过四十岁左右,阳光帅气,正微笑着与信徒们一一握手,散发出一股亲和的魅力。
长谷川看过维基百科,光琉会的起家并非传统的宗教路线。
起初它只是由忌部彰发起的青年互助会,帮助成员们互相倾诉烦恼。
直到2011年东日本大地震后,忌部彰突然宣称得到了“无名之神”的启示,自此,光琉会的宗旨开始改变,渐渐成为了m县最大的宗教团体。
在忌部的神秘真言中,“无名之神”的真名不被轻易传颂,就和YhVh一样,因为据称一旦泄露,灾祸便会降临。
这几年光琉会影响力甚至还蔓延至其他县。
而光琉会近几年来多次被传出不法活动的传闻,甚至有传言其曾向一些政界人物献金,同时也有迫使年轻女性参加集体婚礼的丑闻。
最近的蛭子神隐事件更是让许多网友猜测光琉会是否在暗中涉及某些不为人知的阴暗活动,许多人认为“无名之神”与传说中的蛭子有某种联系。
这些流言蜚语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显然让光琉会方面感到非常恼火。
长谷川平静地走到接待台前,向一位年轻的女接待员出示了自己的警察手册,简单说明了来意。女接待员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了职业性的微笑,客气地引领他来到事务所内侧一间小会客室。
“请稍等,会有负责人员前来接待。”她微微鞠了一躬,轻声关上了门。
长谷川在室内稍微打量了一圈,墙上挂着一幅简洁的装饰画,茶几上摆放着几本光琉会自己出版的小册子。
翻看时,他看到书册首页印着“光琉会的宗旨——唤醒内心,面向光明”的字样,内容则围绕着身心健康、心理平衡等内容,表面看似乎并无异状。
长谷川在事务所等待片刻,接待员便带来了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性教徒。他穿着一身整洁的白衣制服,神情温和却透着些冷静的距离感。
刑警先生,您好。我是这里的事务负责人山田。听说您有些情况需要了解?”山田坐在长谷川对面,语气礼貌而有距离,眼神中却透出一丝防备。
长谷川微微点头,简洁地解释道:“我们正在调查一位名叫妮可的失踪者,据可靠消息,她最近与贵会有些接触。希望能了解一下她在光琉会的活动情况。”
山田眉头轻皱,似乎有些意外:“我们这儿确实接待过不少外国朋友参观,但很抱歉,叫妮可的女性……我没有印象。”
“山田先生,对吧?您真是记性好,立刻就知道妮可是位女性。”长谷川随口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暗藏试探。
山田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微微泛红。“我们经常接待菲律宾朋友参观,自然知道这是个女性名。”
这个人啊,满身是漏洞,我可没提她是菲律宾人,长谷川暗自想道。
“那贵会的成员中应该也有菲律宾人吧?”长谷川继续问。
“我们的成员以日本人为主。光琉会是一个开放团体,任何人都可以参与。我们本着帮助与包容的理念,希望能为来访者提供精神支持。不过,若菲律宾朋友想要侍奉‘无名之神’,也得正式加入。”山田语气温和,仍是礼貌的微笑。
长谷川观察着山田的反应。光琉会确实看似包容开放,但他知道这些新兴宗教往往将核心活动深深隐藏。
稍顿片刻,长谷川若无其事地追加道:“听说贵会在社区内还有扶助活动,三叶看护中心的人员也常到这里拜访?”
“哦,是的,”山田点点头,笑意未减,“我们会定期与一些社区单位合作,比如看护中心、文化团体等,这也是为了加强交流。光琉会非常重视公益。”
长谷川轻轻点头,随即不动声色地继续追问:“最近三叶看护中心的菲律宾籍员工卡洛斯是否因为业务联系过贵会?请问您对他有印象吗?”
山田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底迅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随即恢复如常:“这个……抱歉,不太清楚。我们的记录通常仅限于正式成员,至于访客,有时候确实来得较为随意。”
长谷川本想再打“咒力杀人事件”和“藤田君江”这两张牌,但想到青岛说过公安四课接手了相关案件,自己也不好造次。
他起身告辞,山田见状,似乎松了口气,立刻起身相送。
走到门口,长谷川突然回头,似乎想起什么:“啊,对了,抱歉刚才忘了问。三叶看护中心的若林光司最近是否有来过贵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