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用过早膳。
南絮换上府中准备的衣裙,那是一件以云纹和双蝶绣制而成的天青色长裙。
不会挽发髻就随便扎个半丸子头,将半头如瀑般的青丝散在身后,丸子上再插上一只珍珠发簪,大功告成。
“原来小姐竟是可以这么美。”夏禾不吝发出赞赏。
即便是最简单的装扮,可小姐还是美得令她移不开眼。
南絮将看得有些愣怔的夏禾拉着坐下,“等到了定安侯府,你也是府上的主子,到时候锦衣玉食,一生无忧,我们祸福与共。”
“小姐......”夏禾眼中氤氲着雾气,哽咽道:“你对小禾真好,你就是小禾唯一的亲人。”
想起夏禾的遭遇,南絮抱住她,不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泪光,“傻丫头,没有你我早就死了,对我来说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坦然接受这门亲事。
有一个不会清醒的夫君,又有庇护小禾的身份,何乐而不为。
过了片刻,南絮擦去泪水,“好了,不是还要出府么,我们走吧。”
想要的东西还没拿到,南家人不怕她偷偷离开,故而没有阻拦,二人顺利来到京中最大的药铺。
夏禾上前低声询问:“掌柜的,你们这里可有毒药卖?”
“不知姑娘想要哪种毒药?”柜台内的掌柜抬头问。
南絮走上前,直接道:“要市面上不易见,且解药也难寻的那一种。”
掌柜凝眸扫了南絮一眼,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之上。
原本平淡的态度瞬间有了转变,亲自走出柜台来到南絮身前,“姑娘,可否进雅间再叙?”
南絮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玉佩,没有拒绝,“如此,便有劳掌柜了。”
雅间内。
掌柜恭敬俯身:“姑娘想要的东西,稍后便会奉上。”
“掌柜忽然转变,可是为了这枚玉佩?”南絮将腰间的玉佩解下,拿在手中把玩。
这枚玉佩是那名男子所有,或者也可说是他不慎遗留在枕头之下。
她倒是想还,奈何不知他的身份,将如此贵重的玉佩放在南家她又不放心,因此才随意系在腰间。
没想到竟如此巧合,有人识得这枚玉佩。
掌柜是个精明人,他没有明说而是淡淡笑着,为南絮沏上茶水。
见此,南絮又道:“当日他走得急忘了将玉佩带走,掌柜可否替我传达一声,就说我来京了。”
“姑娘的吩咐,我记下了。”
掌柜的刚应下,侍从已取来南絮想要的东西。
托盘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三个瓷瓶,一个黑色,一个褐色还有一个白色。
其中黑色瓷瓶装着一击毙命的剧毒,名为断魂,此毒无解。
褐色瓷瓶里是令人痛不欲生的十日忧,唯有白色瓷瓶里的药丸可解。
南絮认真盯着三个瓷瓶,似要将瓷瓶看穿一般,良久才问:“这些总共多少银子?”
掌柜犹豫片刻,比出一根手指头,因为那枚玉佩的缘故,这已是最低价格。
“一百两?”南絮有些心疼,毕竟现在的她拢共也就那么五百两。
可心疼归心疼,这药她是真的很需要,还让夏禾取出一百两递给掌柜的。
她自己则将三个瓷瓶收入袖中,起身招呼夏禾离开。
望着主仆二人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手中如烫手山芋的百两银票,掌柜嘴角不禁抽了抽。
“三万两算她一万两,结果这姑娘只给了一百两。”他的差事怕是要保不住咯。
可那姑娘身份不明,又有主子的玉佩在身,他也不敢贸然追上去讨要。
罢了,还是传信问问主子吧。
买完所需的东西,南絮提出带夏禾逛逛闹市。
夏禾欢呼雀跃地游走在各个摊位间,这个看看那个瞧瞧,明明南絮给了银子,她却没有买下任何东西。
南絮摇头失笑,默默将她看上的东西都买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然响起。
紧接着尖叫声四起,路中央的行人纷纷往两侧避让。
唯有一名三四岁的孩童懵懂无知地站在路中央,望着那快速逼近的骏马。
“小心。”
南絮来不及思考便挺身站在孩子面前,带着怒气的眸光和骏马上那道略显慌乱的眼神对上。
男子用力拉紧缰绳,可骏马还是一个劲地往前冲,就像疯了一般。
望着不远处的女子和孩童,男子弃了马匹,足尖一点飞身来到南絮身前。
乌黑的瞳仁闪过一抹不忍,将匕首握在手中,若阻止不了,他只能做出不得已的选择。
就在马匹冲到面前,他下定决心之刻,身侧女子快速冲上前拉住缰绳抱住马头。
怪异的是本来疯了一般的骏马竟然安静了下来,就那么被她抱在怀中一动不动。
周围响起阵阵抽气声,孩童的母亲也找了过来,后怕地抱着孩子离开路中央。
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自己身上,南絮尴尬一笑,“这马好像挺喜欢我的,一见到我就走不动道了。”说完赶紧连拖带拽地将马绑在一旁的柱子之上。
男子上前对着南絮作揖:“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否则妄言怕是要酿成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