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你是故意假摔……把化肤水往我脸上泼的?”
我的手不由得撑住太师椅冰凉的扶手上,“嚯”地站了起来。
所以,她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对付我了?那时候我还没和黎浔第二次碰上面呢,她就提前嫉恨上了?
“是又如何,那一次算你运气好,动身接我,侥幸躲过,我动了恻隐之心,想着若你当真忘了浔哥哥,便与你真诚相待,了却前事,没想到浔哥哥宁愿自尽也要抗旨拒婚,更没想到……浔哥哥即使知道你不再是你,面对这张脸,也会对你过分关注,走灯节上,琉璃挂下,浔哥哥还说他心悦于你,所以不会娶我!在围场,见你被烈马冲撞,他丝毫不犹豫便走向了你,那般关切的神情我从未见到过,即使后来他向我解释清楚走灯节那日是利用你拒绝我,可我不信了啊,他的所作所为,还让我怎么相信?”
靳若棉一脸坦荡,直接开诚布公了,这一刻,她把所有的怨气都宣泄了出来,眼里更是流出了泪水,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滑落,似露水滚珠。
你不信他你倒是去射他啊,怎么和黎昱一个熊样逮着好欺负的霍霍!
“若棉,别说了!”靳若南怒意更盛:“王爷如何对待姐姐,又岂是姐姐能够控制得了的,况且最是无情帝王家,王爷既然已应允娶你,又何苦还要奢求王爷对你生情。”
我觉得靳若棉一直纠结的都是黎浔对她有没有感情,比重明显高于是否娶她。还记得她一脸天真的问我:“姐姐,是不是我嫁给他,他就会喜欢我?”
靳若棉这一刻冷笑道:“什么姐姐,只有你还当她是姐姐,现在的她姓沈不姓靳!待她选秀入宫,靳家便没有这个人了!”
“原来若棉妹妹还知道我下个月要选秀入宫啊?”我也冷笑着,阴阳怪气地说:“我以为你忘了呢,迫不及待地要射杀我,当着你那未婚夫婿的面,一箭不成又补一箭,不但没能杀了我,还伤了他。”
我处处为着想,三番四次说服黎浔接受她,在黎昱面前替她求情,她倒好,跟我搞上雌竞了!气急败坏到哪怕黎浔就在旁边,也忍不住挽弓射箭,也不怕自己一时激动射偏了,射到黎浔身上去,虽然黎浔也的确受伤了,我还记得他手上包裹着厚厚的绷带,应该也伤的不轻。
一听到我提黎浔,靳若棉眼神如刀,一副恨不得现场剜了我的表情,没错,我就是要杀人诛心!
“沈还寒,都是因为你,他才会受伤!”
靳若棉疯了吧,她射的箭,她伤的黎浔,这也能怪到我身上!
“若棉,王爷的伤归根结底是因为你,姐姐又有什么错?”
靳若南还算理智,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越搅越乱,表情告诉我,他已经开始头痛了。
是啊,我有什么错,我错在没有主动用心脏去接第一箭?
靳若棉已经几近癫狂,指着我的手指都颤抖起来:“她的出现就是最大的错,她就应该从这世上永远消失!”
当时按着我的头非说我是靳若薇,现在想让我从世界上消失了?哪有那么好的事。
我冷哼一声,重新从明月手里接过荆条在手里把玩,步步朝靳若棉走近:“若棉妹妹,我没时间听你抱怨,你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没错是吗?是不是以为说了这么多就不用跪了,我看你还是听听兄长的话,乖乖跪下道歉吧,没准儿我还能脑子一热原谅你,否则以后我就保不齐会用什么方法对付你了。”
靳若棉没想到我又把话题绕了回来,怔了怔,又一秒恢复无能狂怒,冲我吼:“要我跪你,给你道歉,做梦去吧!”
得,刚才还说只道歉不跪,现在连道歉都想省了。
眼见我拿着荆条离她越来越近,戏谑的眼神逼得她开始一步一步往后退,这一退就靠到了朱末的身前,左闪右闪,都被朱末挡住,朱末能让她逃走吗,明显不能啊。
“若棉妹妹这是要去哪儿啊?”我像给白雪公主喂毒苹果的恶毒皇后一般,对她步步紧逼,荆条在我的手中散发出寒意。
“二哥!救我!”
靳若棉眼见跑不出朱末的包围圈,哭喊着就往靳若南的方向跑去,跑了没两步,两只腿弯就不知道被一股从哪里来的力道撞击,她两腿一软,“啊”的一声,扑跪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她自己良心发现了?愿意下跪道歉了?
不明所以的时候又看到她的脚边骨碌碌地滚出来两颗弹珠大的石头,我疑惑地望向朱末,以为是她拿石子突击了靳若棉的腿弯,让她不得不跪了下来。没想到朱末也一脸茫然的模样,更是警惕地抬起脑袋,凌厉的目光在北苑上空四处观察。
靳若南明显也发现不对劲了,靳若棉这样子不可能是自己摔的,他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急速地环视了一圈北苑上空,没有发现异常后想往靳若棉方向去,靳若棉从地上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刚爬到一半,空气里又是“啪啪”地两声,她又跪了下去,甚至于立刻就原地不动了,又是两颗石子从靳若棉身上滚落在地。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隔空点穴?
明月凑到我耳边轻轻地说:“小姐,这是有高手在暗处看戏呢。”
朱末不就是高手吗?那时候在烟花楼可是打得那些个护院屁滚尿流的,连她都没能及时发觉,这个苟在一边看戏的人,只会比朱末还厉害。
“什么人竟敢暗算于我,点我的穴道!立刻给本小姐滚出来!”再看靳若棉端端地跪在地上动弹不得,也不影响她耍大小姐脾气,对着空气狂喊。
既然有人帮忙,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几步跑到靳若南面前,举起荆条直指他,阻止他再往靳若棉身边走:“今天这歉,她道也得道,不道也得道,你这个做哥哥的既然带她来了就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既然你们管不好她,那就让我这个做长姐的来管,省的哪天被砍了脑袋还不知道为什么!”
靳若南愣愣地盯着他眼前一寸处的荆条,怕是后悔今天带靳若棉来北苑给我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