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速末水开河。
所谓开河,便是冰层开始融化。
此时江水缓缓流淌,带着被解冻的冰层悠悠流荡。
江面上的冰块相互撞击,发出轰鸣声,形成独特景观。
此外,开河还带来了丰富的开江鱼,扶余人与当地汉民纷纷来到河边,这可以解决一个月口粮。
这种开河过程相对稳定、平静,亦不会对江河沿岸造成大的影响?。
王垕站在天池城楼,看着忙碌的捕鱼人,也是心里舒坦。
百姓自然也见到王垕身影,对于其人,刚开始是惧怕,现在已然无感。
实在是这位主公果真爱民如子,食物、大炕、免徭役赋税,甚至渔课也免,随意捕捞。
竟不在百姓身上拿任何事物。
不仅如此,还送来煤球。
新开设的天池医馆,也是先看病后付钱,没钱还可申请免除。
别说汉民,便是在此种人下当奴隶的倭奴与扶余奴,亦觉比之以前更好。
“作为穿越者,要是我的治下还能把人给饿死了,那也就真是耻辱。”
“报!将军!全军已然准备妥当,随时待命!”
“善!传令全军,兵分三路西进,与苏仆延、乌延、能臣氐会师,北上大鲜卑山!”
鲜卑部落在大鲜卑山西侧,王垕并不能直接北上,然后往西翻越崇山峻岭,他只能西进,然后北上。
建安九年五月十五,大军起行。
十日后,军至塞外,会合三将。
苏仆延等早有准备,杀牛宰羊,款待数万将士。
“报!将军!北面使者持书信至。”
“拓跋邻还是步度根使者?”
王垕第一反应,是步度根,因为此人见识过汉文化,长期于幽州活动。至于拓跋邻,则是索头鲜卑首领。
正是此人的后人建立北魏。
北魏孝文帝正为此人血脉。
“回将军!乃索头鲜卑首领拓跋邻之使者!”
“传!”
很快,三名鲜卑使者进入帐内。
为首一人,看上去极为壮实,约三十几岁。
“拓跋诘汾,拜见大汉骠骑大将军!”
“拓跋诘汾?”
王垕露出好奇之色,打量着这中年人。
这人竟是北魏追封的圣武皇帝!
见王垕似笑非笑的打量自己,拓跋诘汾微有些紧张。
“书信拿来!”
“是!”
王垕完全以碾压之态,根本都懒得废话。
接过书信,打开一看,竟是拓跋邻愿每年纳贡五千头牛,一万只羊,请求自己退兵。
王垕:打发告花子!
当然,这对于不到十万众的拓跋鲜卑来说,的确为一笔巨款,但王垕出动大军近十万,可不是要这点东西。
这只够自己大军吃一个月。
“哈哈哈哈!拓跋邻异想天开啊!本将兴师动众而来,钱粮消耗无算,目的只有一个,剿灭鲜卑,步度根也好,拓跋邻也罢,本将会捣灭尔等王庭,将尔等胡族尽数发落为奴。拓跋诘汾,我不斩来使,你且回去,十五日后,我将抵达太尔河!”
“骠骑大将军!我鲜卑世居于大鲜卑山,特别是我拓跋鲜卑部,累世向汉称臣,尊汉帝为天子,向无二心,为何灭我?”
见拓跋诘汾脸已然憋得通红,显然愤怒到了极点,但又不敢发作,只是辩解,王垕道:
“嗯,你之言,颇有道理。但你亦说,乃向汉帝称臣,又非向我称臣,哈哈哈哈!”
“啊???将军乃大汉骠骑大将军啊?”
“哈哈!陛下可没给我灭鲜卑旨意,乃我想灭鲜卑,如此而已。回去告诉拓跋邻,每年一万头牛,一万匹马,五万只羊,一万丁零奴,我自退军。”
还是老套路。
挑起鲜卑,丁零二族之战。
“丁零奴?将军,丁零族于瀚海之南,与我西距千里!”
“你鲜卑不是自诩骑射精湛?去瀚海之南又如何?茫茫草原,又无阻挡,每年遣万余骑兵去猎奴便可。”
“然丁零与我实力不相上下,此去~~”
说到此处,拓跋诘汾已然明了,不再往下说。
王垕以为拓跋诘汾还会狡辩,没想到此人虽年轻,却也硬气,不再回话,而是直接托词,要先回去与其父商量。
王垕留给鲜卑族两条路,其一,彻底归化于他,成为打手,与丁零互相攻伐。
其二,便是在自己咄咄逼人之下,往西而走,与丁零合力共存或互相争抢地盘。
并无第三条路。
至于说北渡黑龙江,那倒是也可以,王垕也不会追击,毕竟那是比大鲜卑山更为恐怖的苦寒之地,他也不敢追过去。
除非人人大棉袄子羽绒服,否则就是再精壮的汉子,也难以熬住。
还有最后一条路——击败王垕。
但谁也不敢这么想。
尽管鲜卑两部加起来还有三万骑兵也不敢。
拓跋诘汾一走,诸葛瑾却不解道:“将军!我等行军如此缓慢,将军当为故意引其来谈。然为何却开出其不可能答应之条件,让其与我以死相拼?”
诸葛瑾认为,毕竟这是在草原上,鲜卑骑兵还是有一战之力。
“子瑜!我便是故意等着其来谈,再将其惊走。他只有两个选择。战或走,若西走丁零之地,便需与丁零共生于一片草场。我虽不能远追数千里,但两族实力相当,无非战或和,便是和,久之必有嫌隙,只需从中拉一打一,使其无法壮大。再过数年,我辽东,东莱必可成势不可挡之势,那时便已然无需如此麻烦。”
“若其邀请丁零人派兵增援,却该如何是好?我听闻步度根此人颇为善于交往,他可西邀丁零,东越大鲜卑山,请勿吉族亦派兵来援,那时恐有一番大战。”
原来诸葛瑾是怕这个,但他说出此言,却见王垕笑道:
“子瑜果有常人难及之智,我便是要其如此,方能一战而定漠北!诸位放心,我自有布置,保证让其来多少死多少。且我已传令度辽将军张绣,命其随时待命,丁零人一旦出兵,其瀚海王庭,便将灰飞烟灭!”
原来从头到尾,王垕都是为了一战而击垮北方最强大的三支胡族。
这一战,不仅仅要剿灭鲜卑,还要同时剿灭北丁零!
但诸葛瑾却并不知王垕另有何种安排,能击败三族数万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