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0日这一晚,【冷子清】非常难得地更新了一条“说说”,内容是:“唉,今晚要是儿子在家的话,多好啊,我们又可以吃烧烤、喝酒了哦。今晚我好想喝酒哦,呵呵。”【喻墨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只好转发并回复道:“老妈,我也想啊。不过很快就能再现这个场景了。”
这对母子俩的关系,一直都非常融洽。早在成都时,母子俩便经常买了烧烤回家一起吃,随着【墨白】年岁渐长,到了可以饮酒的年纪,【冷子清】便经常趁着【喻华年】不在家时,让【喻墨白】出门买些烧烤、啤酒回家,母子俩有说有笑地就着啤酒、吃着烧烤,俨然就像一对忘年之交的“姐弟”,【喻墨白】自然也是对母亲无话不谈,母子俩之间,似乎从来都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其实,自【喻墨白】回重庆上学后,【喻华年】便独自回到了来宾,继续着所谓的“赚钱大业”,留下【冷子清】独自在家,照看外孙女【姜思君】。至于【喻华年】为何坚持独自返回,【冷子清】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所以她才会在深夜伤感,毕竟外孙女年纪尚小,她独自在家,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找不到。
【喻华年】假借“发展下线”为由,经常在qq上和一些女人聊天,其内容非常露骨,【冷子清】日夜与他相处,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可每每追问【喻华年】,不是以“妇人之见,不明事理”为由,对她进行责骂,怪【冷子清】不理解他这一些的行为,都是为了工作;要么就是没好气地对着【冷子清】咆哮一通,指责她没有恪尽为人妻子的职责,只一味地拈酸吃醋。
渐渐地,【冷子清】也就不再追问了,任由【喻华年】肆意妄为,反正家里的一应开销,他也倒是照常支付着,即便是为了【喻墨白】的将来打算,【冷子清】也只能忍气吞声,这些年,她不都是这样过来的,惯了也便罢了。
让【冷子清】意想不到的是,【喻华年】认识的一个女网友,居然怀上了他的孩子!这件事被【喻华年】捂了个严严实实的,并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个孩子肯定不能要,可要处理起来,也是颇为棘手。为了不影响【喻墨白】的学业,【冷子清】身体一直也都不太好,也不能再让她伤心了,【喻华年】只得偷偷将那位女网友约了出来,想跟她私了。
要不说【喻华年】自作自受呢,对方一开口就是100万!虽然每个月卡上都会有着几万元的入账,可这一时间,要上哪去弄100万啊?就算卖车卖房、拼拼凑凑,也才能勉强凑出这个数来!可如果要动用家里的固定资产,势必就会引起【冷子清】的猜疑和反对,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再说,【喻华年】答应过儿子,要凑100万让【喻墨白】出国留学,现在出了这样的意外,他心里是半分着落也没有。
【喻华年】依旧仗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以及外形优势,和对方周旋着,想尽了办法,看对方是否可以少要点儿钱。【喻华年】把对方想得太好了,不是每个女人,都像【冷子清】一样,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也不是每个女人,都像【冷子清】那样,从不过多计较!
女网友见【喻华年】不肯拿出理想中的金额,便以死相逼,还试图要公开【喻华年】的个人信息,这个女人倒也奸诈,死死地拿捏住了【喻华年】有家室、有妻儿,当着他的面,就把她和【喻华年】那点儿事告诉了自己的几个闺蜜。
【喻华年】可谓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却在小阴沟里翻了船。不过也是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为了怕事态进一步闹大,【喻华年】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最终,给了女网友50万善了。不过,老谋深算的【喻华年】为了防止对方一再纠缠,也怕她事后改口反悔,便让对方立下了字据,保证以后不会再干扰他的正常生活,这事儿到此为止,否则,一切后果由对方自行承担。
事情虽然是处理妥善了,可账户里突然少了50万,【喻华年】心里也没有个打算,要是【冷子清】发现了这事,他一时间,只怕也没有个好的由头来做解释。不过好在家里的财政大权一直都在他的手中,料想【冷子清】一时半会儿也无从发现,【喻华年】思索良久,还是决定暂时用“时间”这层纸,包下了这团还未燃气的“火”。
【喻华年】心里非常清楚,不管怎么拖延,这笔钱还是一个非常大的缺口,来宾这边的事暂时可以搁置,反正每个月都有收益,他便偷偷联系了朋友,在丽江找了一份工作,负责给古城里的商户、民宿和居民们,安装有线电视,收入倒也可观,不过,要填补那50万元的窟窿,也实在是“杯水车薪”,【喻华年】如何不知这些道理,可他也实在没了别的法子,只好先慢慢干着活儿,能多攒一点、算一点吧。
说回【喻墨白】这边,他本以为“殴打小三”这场闹剧,最多就是个民事纠纷,赔对方点儿钱就好了。可对方显然不缺钱,扬言要以故意伤害罪发起起诉,【喻墨白】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慌了起来。
“故意伤害罪”可大可小,如果对方伤情鉴定为轻伤,那可是要面临坐牢的!且不论父母得知这件事后,会如何悲愤交加,首当其冲的便是【喻墨白】的学业,必定会毁于一旦!
好在辅导员和系主任帮他做了担保,学校这边也和对方的家人做了思想工作,考虑到【喻墨白】成绩优异,且是初犯,对方也确实在人伦道德层面有问题,经过伤情鉴定以后,对方的脑震荡为轻型颅脑损伤,属于轻微伤,也并不构成刑事责任的处罚条件,但对方可以要求对【喻墨白】进行治安处罚以及民事赔偿。
即便是这样,【喻墨白】还是被迫应诉,去了重庆市中级人民法院。经法院判决,因【喻墨白】认错态度积极,且未对原告造成过大伤害,原告也同意对他宽大处理,鉴于【喻墨白】还是在读大学生,对方家人也为他求了情,免了他的治安处罚,最终判处他支付原告医药费、精神损失各项费用共计8105.06元。
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这八千多的罚款简直就是巨款!即便【喻墨白】有着奖学金,自己还在做兼职,可他已经很久没有跟家里要过生活费了,一下要凑够这笔钱,实在是有些吃力。
宿舍里的其余四人,生活费也不多,一个月也不过1000元左右,几人都谈了女朋友,向来也都是不够用的,要说最富裕的,还得是【喻墨白】,所以大家也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爱莫能助的状态。即便大家都劝他向家里开口,这笔钱对于【喻华年】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一想到父亲肯定会大发雷霆,甚至还会将他的过错,推脱到母亲【冷子清】身上,到时候母亲少不得又要被数落责骂一番。【喻墨白】思索再三,这一次的坎儿,还是决定由他自己解决。
是啊,他已经成年了,自己任性冲动所犯下的过错,也要学会自己承担了。这样的后果,已经比他预料之中要好很多了!【喻墨白】痛定思痛,和【温以宁】提出了分手,这样的女孩儿,不值得爱!
【喻墨白】白天照常去上课,没有课程或是闲暇时,便照常到茶馆里做兼职,他四处筹钱,拨通了很多同学和朋友的电话,想要尽快凑够这八千多的罚款。也就是这一次的借钱经历,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人情冷暖。
平日里受过他恩惠、拜托过他帮忙的那些所谓的“好朋友”,一听到他要借钱,都立马改变了态度:有的人还会敷衍两句,说问问家里、问问男女朋友,帮忙凑一凑;有的人直截了当地说借不了,倒也直白坦荡;有的却装作一副非常关心的样子,事后却杳无音信;有的人则漠不关心,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
不过,还是有令【喻墨白】非常感动的事情发生。高中同学【周星星】非常热心,在听说【喻墨白】的事情以后,虽然自己没有办法立刻凑出钱,却表示可以帮忙问一问朋友,其实,这样的话,【喻墨白】这段时日以来听得够多了,原也没有当做一回事,以为希望渺茫了。可过了半个小时后,【周星星】回了一通电话给他,并告诉【喻墨白】,她的朋友同意借3000元,让【喻墨白】把银行卡号发过去,对方马上就能转账。
【喻墨白】虽然在电话里连连道谢,可当时的心情难以言表,他不知道要用什么言语,去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之情,这样的“患难见真情”,实非亲身经历所能明白的。更何况,【周星星】的这位朋友,与【喻墨白】素未谋面,她能够慷慨解囊、伸出援手,无非是因为信任【周星星】,所以连带着也相信了【喻墨白】,这其中,少不了【周星星】的游说与担保,否则的话,即便是再要好的关系,也是不能成功的。也因此,【喻墨白】在心中暗自发誓:这样的朋友,这辈子他是交定了。
最终,在四位同学、朋友的帮助下,【喻墨白】终于是凑齐了这笔钱,在法院刷卡扣完钱的那一刻,他心情十分沉重。拿着回执单和收据,【喻墨白】走出了法院大楼,就在这时,偏巧不巧地,【冷子清】打来了电话。
“儿子,最近怎么样啊?好几天都没看到你发说说了,是不是学业太忙了啊?”【冷子清】“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喻墨白】瞬间破了防,他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石坎上,眼泪直往外蹦。
可【喻墨白】不敢、也不能让母亲知道这件事,他故作镇定地捂住了手机的话筒,哽咽了一下,随即用正常的声音回答道:“妈,我很好啊,没事儿,最近几天就是忙着学生会里的事,马上要开学了嘛,事情比较多。”
虽然嘴上说着“我很好”,【喻墨白】却早已泪流满面,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长大”了,报喜不报忧,其实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与母亲之间,从来都是无话不谈的,可这一次,他没办法和母亲去分享、去诉说,且不说丢不丢人,就这样的结果,【冷子清】一旦知道了,肯定会先想办法给他筹钱,也必定少不了要为【喻墨白】忧心,着急上火是免不了的,只怕还会让她的“美尼尔氏综合征”再度复发。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喻墨白】无论如何,也只能自己承受这一切,瞒着父母,不能告知。
一番寒暄后,【喻墨白】挂断了电话。他坐在重庆的街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他不想再去纠结,为什么【温以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毕竟任凭他抓破脑袋,也是无法理解的,自己对【温以宁】足够体贴,也足够好,可既然对方选择了别的人、别的路,他又能如何?
分手以后,他极力地回避着【温以宁】,无奈两人是同班同学,即便他有心躲避,可“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人始终都要碰面的。好几次,两人眼看着就要迎面碰上了,【喻墨白】都选择“另辟蹊径”,要么折返回去,要么跳进学校里的绿化带里,由小路走向别处,不愿与【温以宁】打照面。
事情得以解决,虽然不是那么完美,终归是了了。接下来,就是赚钱还账了。于是,【喻墨白】白天照常上课,没课的时候就给人补习英语,晚上要么去酒吧当驻唱歌手,要么就在茶室守夜赚钱。
为了还钱,【喻墨白】也违背了自己的一些原则。茶馆里一共有17个雅间,其中有四间是有两个麻将桌的,每一桌,老板规定按照40元\/小时的收费标准,【喻墨白】十分聪明地发现了茶馆里的一个bUG,他在岗时间是12小时,在此期间,茶馆里有且仅有他一个人负责,来了多少人、有多少雅间开出去,老板和其他同事,是无法发现的,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漏洞,来赚取额外的钱。
说得通俗一点,比如今晚来了五桌客人,他开单据时,就可以只写两桌,等客人打完麻将离开后,他便迅速将雅间打扫干净,营造出一副根本没人来过的样子,反正等到交班的同事来时,地面早已恢复了整洁,任谁也看不出一丝破绽。
如果遇到客人要订那四间大的雅间,那就更好操作了,两桌的茶水费,【喻墨白】可以只写一间,甚至都不写。不过,【喻墨白】极为聪明,考虑到营收情况,为了怕老板发现端倪,他倒也没有把事情做得很绝,每天都会开上几单,这样一来,既能保证店里每日都有稳定的收益,自己也能从中渔利,互不影响。只要老板不突击来访,他这一招便可以畅行无阻、享用不尽。
这招虽然不太厚道,但【喻墨白】此时为形势所逼,也是无可奈何,况且,他在检查开单记录时,发现上一个交班的【黄姐】,也在偷偷地干着同样的事。不过,这个【黄姐】有些不够谨慎,她开单时,是直接在单子上书写的,以至于下一页的纸张上,能清晰地看到上一页书写的内容,这样的“马脚”,未免太过明显了。
【喻墨白】十分注重细节,他深知,如果想要做到滴水不漏,不被发现,那一定要在每一个细微之处,都下足了功夫。在开单时,【喻墨白】总会垫上自己的笔记本,所以下一页的纸张上,不会留下真实的开单记录,等到交班之前,他会重新开具一张假的单据,在开具这个单据时,他就不再使用笔记本隔开了,这样一来,哪怕是交班的同事和老板来检查,也只能从下一页上看到【喻墨白】精心准备的笔迹。
【喻墨白】虽然发现了【黄姐】的破绽,却并没有声张,一来,他们俩都在做同样的事,彼此之间没有指责对方的理由;二来,“断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若是此事一旦被揭发开来,老板肯定会有所作为,岂非断了两人的额外收入?既然得不偿失,损人又不利己,那他就不会做!
除此以外,【喻墨白】还帮着【黄姐】掩盖着她的破绽,偷偷藏起了【黄姐】书写过的下一页单据,可是,撕掉的单据一多,数量就会存在差异,好在那些单据本就有些散落,【喻墨白】走街串巷地买到了同款单据,偷偷地夹在了书写板上,如此这般,可以算得上是“天衣无缝”了。【喻墨白】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自豪,只是,虽然从中得利,他也给自己定下了规矩:万事适可而止,见好就收,这样的事,还完债务后,便再也不会做了。
在【喻墨白】的不懈努力之下,仅仅用了三个月时间,他便还清了所有的债务,并且还有了两千多元的存款。把最后一笔欠款还清的那一刻,【喻墨白】感觉如释重负,他也履行了对自己的承诺:当天,【喻墨白】就向茶馆的老板提出了辞职的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