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州法院的会议室内,气氛剑拔弩张。
一位副院长 “噌” 地站起身,脸色冷峻,目光直直地逼向祁同伟,那语气冷得像冰碴子,大声质问道:“祁书记,您总得给大伙一个说法吧!”
“您自个儿要是违反了组织程序”
“该当何罪?依我看,祁书记”
“您是不是先给大伙道个歉,再谈别的?”
他这一开头,众人纷纷附和。
“对,必须道歉!这事儿可不是道个歉就能糊弄过去的...... 搞不好还违法违纪了呢!”
“祁书记,麻溜儿让京州警察把钱主任放了...... 还得当面赔礼”
“您今儿这一出...... 太离谱了!”
刹那间,会议室里讨伐声四起,像炸开了锅。
赵立冬稳稳地坐在那儿,看着台下这乱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得意劲儿都快溢出来了,心里直嘀咕:“哼,这吕州就是我赵家的天下,瞧瞧,一呼百应。”
实际上,台下这些人,除了少数几个是赵立春家族的嫡系,大多数不过是敢怒不敢言,被赵立冬那眼神一扫,只能硬着头皮起身,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毕竟,赵家在吕州横行了二十年,和黑社会勾勾搭搭,把这官场生态搅得乌烟瘴气,谁不怕引火烧身呐?
王莫愁,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按说没资格蹚这趟浑水,可身为市委办公室秘书一科科长,负责会议记录,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此刻,听着这此起彼伏的斥责声,她脸色刷白,心里直发慌,暗自思忖:“完了,祁书记这下算是彻底栽了...... 威信扫地”
“我这代理办公室主任的头衔...... 怕是没几天戴头了”
“说不定还得连累自己。”
想到这儿,她甚至琢磨起辞职的事儿,这吕州,怕是待不下去了。
秘书一科那几个帮忙记录的秘书,也在台下悄悄摇头。
早上祁同伟突然拿下钱路,他们还心存忌惮,这会儿,只剩看笑话的心思了,只觉得祁同伟太莽撞,根本不懂官场这潭深水的门道。
赵立冬终于慢悠悠地站起身,迈着四方步走到祁同伟旁边,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那眼神却透着股拿捏劲儿,说道:“祁书记,同志们都对您的决定有疑问”
“您总得解释解释吧?您说钱主任涉嫌吸毒”
“就凭这‘涉嫌’俩字...... 就能让外地警察来抓咱吕州的干部?”
“您是不是该把人放了,给人赔个不是?”
他心里门儿清,只要祁同伟松口放了钱路,再当众低头,那他这一把手的威风可就彻底没了,往后在吕州,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祁同伟坐在那儿,看似有些焦急,像是被问得哑口无言。
赵立冬紧紧盯着他,台下众人也都伸长脖子,像看稀罕物似的瞅着。
“钱主任的事儿,可不止涉嫌吸毒这么简单...... 他还有别的违法乱纪行径。”
祁同伟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开口。
“哦?还有啥事儿?”
赵立冬一听,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心说这家伙怕是没招了,瞎编呢。
“就是,钱主任平日里廉洁奉公,兢兢业业,能有什么违法事儿?”
财政局长韩旭也在台下帮腔,语气里满是质疑。
“对啊,祁书记,您倒是说说,别卖关子了!”
环保局的一位副局长也站起身,跟着起哄,脸上带着几分讥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觉得祁同伟在嘴硬,想拖时间。
“我这儿有个视频,能证明钱主任的丑事。”
祁同伟突然提高音量,冲王莫愁喊道,“王科长,你来帮着播一下。”
王莫愁心里 “咯噔” 一下,感觉腿都软了。
这节骨眼儿上,帮祁同伟播视频,自己还顶着个 “代理办公室主任” 的名儿,这不是明摆着跟赵家作对嘛。
可没办法,硬着头皮也得上,她哆哆嗦嗦地起身,一步步朝祁同伟挪过去。
赵立冬看着走近的王莫愁,眼神像刀子一样,盯得她后背发凉。
王莫愁感觉自己像只待宰的羔羊,吓得差点瘫倒在地。
她心里明镜似的,这视频就是自己给祁同伟的,可没想到这么约就派上用场了,这下可好,怕是要把赵家得罪透了。
王莫愁颤抖着接过 U 盘,哆哆嗦嗦地操作,把视频投到会议室前方的大屏幕上。
瞬间,大屏幕上出现一个灯红酒绿的包间。
钱路敞着怀,左拥右抱,怀里搂着两个穿得极为暴露的美女,脸上那油腻腻的笑,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台下众人一下子都愣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
赵立冬也傻了眼,他怎么都没想到,祁同伟还有这一手,还藏着这么个 “重磅炸弹”。
他眼珠子一转,目光 “嗖” 地射向王莫愁,心里暗忖:“这王莫愁,和钱路关系匪浅,保不齐就是她出卖的钱路。”
王莫愁察觉到那如毒蛇般的目光,吓得浑身抖如筛糠。
赵立冬瞧她这副模样,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心里那个气啊,咬牙切齿地想:“好你个王莫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会议结束”
“看我不让高启强他们好好收拾你一顿...... 让你知道这吕州到底谁说了算!”
这些年,得罪赵家的,被扔河里喂鱼的都有好几个,王莫愁哪能不怕呀?
她现在满心惊恐,哪还有心思记录,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秘书一科那几个秘书也注意到王莫愁不对劲儿。
心里猜出了大概,都暗自咋舌:“这王莫愁,胆子也太大了,敢跟祁同伟抱团...... 这下可捅大娄子了”
“怕是要被赵家往死里整。”
关系好的,也只能在心里叹气,盘算着会后离她远远的,甚至有人琢磨着明天干脆请假,别被这事儿牵连了。
毕竟,强盛集团收拾个小科级干部,那还不是跟捏死只蚂蚁似的。
“祁书记,就算钱路生活腐化...... 这也是纪委的事儿”
“您凭啥让外地警察抓人?”
赵立冬回过神来,看向祁同伟,脸上带着不屑,语气里满是质问。
“就是,祁书记,您咋能干这糊涂事儿呢?赶紧把钱主任放了!”
财政局长韩旭又跳出来,跟风附和。
“对啊,祁书记,钱主任就算搂了俩女人...... 没准儿也没干啥实质性的事儿...... 这哪是警察该管的”
“您快放人...... 道歉!”
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统战部曹部长和副部长坐在一块儿,听着这喧闹声,两人相视苦笑,摇头叹息。
他们心里明白,这些人大多是怕得罪赵家,才跟着瞎起哄。
“祁书记这步棋,走得太臭了...... 哪怕钱路真有问题”
“也不该这么干...... 这下可好”
“怕是翻不了页咯。”
副部长轻声嘟囔。
“唉,是啊,咱吕州怕是没指望变天了。”
曹部长一脸黯然,满心失落。
其实,会议室里不少人都在暗自叹气。
祁同伟本是二十年来,第一个敢跟赵家叫板的一把手,大伙还盼着他能肃清官场,还吕州一片清明呢,谁知道,事儿闹成这样,步子迈得太大,扯着蛋了,被赵家抓住把柄,一顿猛批。
祁同伟坐在台上,神色却平静如水,任由台下吵吵嚷嚷。
过了好一会儿,会议室才渐渐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投向赵立冬,好像在等他定夺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