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是想不清与我一起离开那个伤心地,去往外域,我也能照顾好他,可惜,他有自己的想法。”白浙西轻轻叹了口气。
“我们几个都欠着不清的命,所以宫缇胜才会将不清安排进将作监,因为在他眼皮子地下,这样就不会有人不长眼敢欺负他。”
原来是这样,这林不清还真是天选好命,就是运气差了点。
薛恒突然站起来,眉头微皱起,抬手置于肚腹,“抱歉,可能要打断一下,请问这茅厕在何处?我可能是午食吃坏肚子了,想借用一下茅厕,可还方便?”
宁宛一听便知道薛恒是想自己拖住白浙西,然后他去怀疑的地方探查,毕竟他们说出的身份可不是什么大理寺或者京兆府的官员,他们只是普通百姓,是白身,是没有权力查探林不清家中的任何线索的。
白浙西忙站起来,慌乱的给薛恒指着茅厕的方向,回过头来松口气看向宁宛,感慨道:“原来这滴仙一样的人物,也是要上茅厕,也是会如常人一般吃坏肚子呀。”
宁宛听着白浙西的感慨,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这再像神仙,他也还是人,自然是也会闹肚子,也要上茅厕的,与常人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同。”
白浙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宁宛转移话题道:“先前白郎君说到当年那场灾祸后活下来的是五个小孩,那除了你和林师傅还有那位宫缇胜外,不知这其他几位是...你们可都团聚相遇了?”
白浙西眼神中带着遗憾,摇了摇头,“自从当年跟着收养我的外域商人去了外域生活后,到如今我也是第一次回来,不清意外去世那天是我才刚回来,便兴匆匆的来找他,谁能想到...”
“我还不曾找过其他几人的下落,这几日我都在忙着不清的后事,不过想来不清都能与宫缇胜相遇,宫缇胜处可能会有几人的下落吧。”
“林师傅去世后,那宫缇胜没有来过吗?”
白浙西犹豫着看了看宁宛,“宫缇胜应该还不知道吧,毕竟他能提供将作监的名额给不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再说他是工部侍郎毕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日常想必也是很忙碌的很。”
真的是这样吗?宁宛心里想着,怎样的忙碌能让他连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这个宫缇胜对林不清的情谊是真是假还有待考究。
“我听说国朝有律,意外去世又没有留有遗嘱的,遗产可由亲属负责继承或处理。”
“林师傅也没有别的亲人了,那到时候林师傅的这房子和一些财产想必也要白郎君多加维护和处理了,不过这样也好,白郎君就不用再另行购买租住房屋了,也是方便许多了。”
白浙西皱着眉头,不认同的看着宁宛,“宁娘子,我是不会要不清的财产的,我之所以会给不清处理身后事,只是因为我们之间宝贵的情谊,等不清的后事彻底处理完,我就会离开这里,而不清的财产就由朝廷负责处理,我是绝不会贪图一分的。”
宁宛看着面露不悦的白浙西,赶忙道歉,“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对不住了白郎君。”
见着宁宛道歉,白浙西的面色才有所好转。
宁宛突然又好奇问道:“白郎君在外域都是做些什么,我还没去过外域呢,不知道这外域与这里有什么不同之处。”
白浙西诧异的看了宁宛一眼,好似在说她怎么会好奇他的,“那场灾祸后,我被外域商人带去外域生活,带我走的那个外域商人后来将我送去学了百折戏,后来我就一直以此为生,直到近几年我这身子越发的不行了,我便想着落叶总是要归根的,便就收拾收拾回来。”
“这百折戏是什么?”宁宛心中好奇问道。
白浙西眼神有些许躲闪,只是含糊着说道:“这就是一种戏法,为了生存的一种手段,没什么好说的。”
见白浙西明显不想多聊,宁宛很懂事的转移话题。
“不知这外域人与本地的有什么区别吗?是都长得一样,还是金发碧眼,毛发粗犷,茹毛饮血呀?”
白浙西被宁宛问的问题逗笑,不经意间发出声来,“宁娘子真是博文多才,这外域之人确实都是金发碧眼,毛发粗犷,不过他们也有着自己的文明,并不是像山中野猴一般,不通人事,不懂规矩。”
宁宛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看来这外域也只是风土不同罢了。”
“小妹,我感觉还是很不舒服,我们还是先去给我找个医师看看先,趁着这会还未天黑。”
宁宛循着声,朝后看去,只见薛恒白着张脸,站在那用手捂着肚子,赶忙过去扶着他。
抓住薛恒手腕的那一刻,宁宛诧异的抬起头看了薛恒一眼,对方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宁宛一瞬间便就知道了薛恒是事情办好了,想要借机离开了,立刻配合着表现出一副懊恼又十分焦急的模样,“哎呀,九哥,中午的时候,我都跟你说了,叫你别吃了,别吃了,你非得贪吃这一口,咱们家又不是吃不起,你怎的每次一出门就跟个饕餮似的狂吃不停,你看吧,现在是不是就吃坏肚子了,还要连累我陪你去找医师。”
白浙西上前关切的问道:“薛郎君可还好?”
薛恒故作虚弱无力的依在宁宛身上,虚虚的抬起眼看了白浙西一眼后,便又低下头来靠着宁宛,声音低细无力中还带着种隐忍的痛苦,极细微的颤抖,“不太好。”
白浙西将目光转向帮扶着薛恒的宁宛,“薛娘子,可需要小可帮忙,虽然我没什么气力,但是帮你们去叫个人或是叫辆马车还是方便的。”
薛恒垂下身侧藏在袖中的手指,隔着衣袖偷偷的戳了戳宁宛。
宁宛感觉到薛恒的动静,脸上挂上了客气又太疏远的微笑,“不必了,这都是老毛病了,以前我家九哥就老是这样,我都习惯了,他和我慢慢走走,缓一缓就好,我们的马车在外面等着,走出去就好了,多谢白郎君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