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村长警告的声音刚落下,下一刻他便又立刻朝着薛恒处歉意的笑笑,还不忘朝薛少卿行礼,“薛少卿,都是小老儿的错,小老儿太没眼力明知道诸位就要离开还堵着门口,这才得罪了这位官爷,还望薛少卿能原谅则个,小老儿感激万分啊!”
经过昨夜他好像真吓破胆似的,村长将自己的姿态放的低低的,都快要到尘埃中,宁宛看不清村长到底想干嘛,是想要在他们之中制造一点矛盾,让他们不顺心,还是想要借此激发村里人对朝廷的仇视,激怒他们内心的愤怒?
村长他真的有这么胆小吗?可看他的表现一点都不像是假的,难道真的是她看走眼了?村长还真就只是狗仗人势,便嚣张?
如今没有靠山,没了权柄,便就低下头,弯下腰?曲意逢迎他们,不,是薛恒。
是因为他的官职?还是因为他的身份?宁宛总觉得对方在薛恒提出条件威胁之后,村长便就开始变得现在这副模样,一副完全畏惧权势,胆小怕事,谨慎过了头的样子。
还是说权势真的能让人变了模样?
宁宛眼中逐渐虚无,“走了,宁娘子你还发什么呆,不走了?这破地方我是多待一刻钟都不愿意,快走快走。”包灯回头催促着。
“就来,”宁宛回过神朝着包灯喊了声,对于村长的变化,心里想着要是没人看着,就对方现在这副模样,万一到时候跑了怎么办?“薛少卿,你有安排人,”留下吗?看着他们,宁宛朝着村长隐晦的看了眼,宁宛想了想,找了个借口,“就是包司直一直觉得是村长害的薛少卿你受到的伤,万一回去了他又想不开回来找麻烦,那不就是给大理寺抹黑嘛,所以我们要不要...”
薛恒道:“没事的,我相信包司直是个理智的人,不会做出这等糊涂的事情出来,再则说他一向都与我在一块,我会看好他的,放心吧宁娘子。”
宁宛了然的点点头,放心的追上包灯,这次回去的马车便就显得拥挤了许多,变成了六个人,自然包灯还是负责赶车的那个人,王淼怕尴尬,也顺着包灯一并坐在外边。
出了村子没多久,薛恒突然喊了停车,一众人都觉得奇怪这才刚出村子,都还没到长安城,怎么便就停车了,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只见薛恒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撩开一侧车帘,朝着外面召唤着,很快便就有一队官兵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朝着马车行礼。
薛恒朝着他们招招手,隔着车窗说道:“派一队人马回去,隐蔽一点给我盯着村子,小心点不要被发现了。”
小队官兵也不询问,领了命令便就转头朝着村子方向跑去。
宁宛心中想着,看来薛恒是听懂她方才说的反话了。
只是她看明白了薛恒的操作,其他人却是未必,譬如王尧,譬如包灯,除了心知肚明的俩人,其余人皆是以为薛恒是担心包灯会回头给他们来个回马枪,偷偷跑回去教训村长乃至村子。
很快外面还未传来包灯的质问,倒是车厢里王尧很是不认同,瞥着眉头,“薛少卿,请恕老夫多一句嘴。”
薛恒神情温和,稍抬手,“请说。”
“相处这些时日虽是不长,但老夫自觉还是能看清包司直的性情的,我相信包司直不是这种莽撞,是非不分之人,你又何必,何必如此做,这不是伤了他人的心嘛。”
宁宛见王尧都要开始上升高度了,连忙替薛恒解释“先生,先生,其实不是这样的,薛少卿并不会担心包司直,我们自然也都是相信他的为人,清楚他是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的,都怪我没有把话说清楚,”宁宛懊恼的看了眼薛恒,“方才在门口,村里人包括村长都还在,我不好将话说的太明白,便借着包司直的不满做个筏子,给薛少卿提个醒罢了,并不是包司直真的会回去做些什么。”真的不是呀。
你这张死嘴快说!“就是村长这个人,一方面我们都感觉他太不简单了,能屈能伸的,万一这案子还没结束,人先跑了,到时候到哪里去找人不是,另一方面也是想着毕竟人家也算是主动将嫌犯的消息透露出来,还帮忙找人,所以这,这万一真是出事有人得了消息,报复村子,我们好歹能出点力帮一下不是。”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他们就是派人监视村长的,奈何没有一点证据,他们只剩下感觉,想着看看也好,万一真能发现点什么呢。
宁宛不知道回去的那一小队确实发现了,不过不是他们发现了什么,他们还没来得及发现,便就被抓住关了起来,而这些他们都还不知道。
自从在永寿寺来到这村里遇到王尧他们起,宁宛便就直接称呼其先生,他很是好奇,已然憋了好久的问号,趁着现在他们好不容易离开,又都在的情况,隔着车帘便问道:“宁娘子,你为何老是称呼王大夫为先生呀,难道你们一早便就相熟?”
包灯的嗓门够大,大家伙都听得见,宁宛没好气道:“想叫便就叫了,还能怎么。”即使包灯看不见,宁宛还是朝着外面翻了个白眼,“我怎么不知道包司直你还这么八卦,这八卦可不是个好习惯。”
胡仵作与王尧见此,突然便大笑出声,丝毫不顾宁宛在一旁。
包灯却是摇摇头,一副绝没有如此简单的表情,看的边上的王淼也是好笑不已,直直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开始难不成你就看穿了王大夫是个厉害的人,觉得王大夫厉害是个 有文化,了不起的人?所以才这么叫?”他才不信。
“是啊,不行,包司直你好无聊,你的兴趣就像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又无趣。”宁宛口中吐槽着包灯,在包灯看不见的车厢中宁宛正拱着双手朝着王尧道歉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