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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逸飞有点疑惑陈阳怎么会在这儿,而且感觉情绪很低落,他正犹豫着是过去问问情况还是假装没看见回去继续看电影,就在这时,陈阳站起来了,转身推门,四目相对……

陈阳看到任逸飞吓了一跳,身体往后倒了下,问:“你怎么在这?电影结束了?”。

任逸飞也很震惊,因为他看到陈阳眼睛有点红,像是哭过,在他印象里陈阳总是笑着的,一副游戏人间,肆意洒脱的样子,没想到会撞见陈阳躲起来哭,一时忘了陈阳问的是什么,脱口而出:“你哭了?”

说完任逸飞就后悔了,恨不得把说出的话吃回去,人家躲起来不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吗,自己倒好,一下戳到人心窝里,陈阳愣了愣,揉了揉眼睛,笑道:“嗯,就是听说一个高中同学死了。”

任逸飞又被震住了,一般这种事不是都会委婉的说“去了”“离开了”或是“没了”,而陈阳是笑着说“死了”,任逸飞觉得身上有点冷,忙组织语言道:“那……那……你节哀。”

陈阳笑着说:“也不见得是坏事。”

任逸飞:“……”

陈阳又说:“我去洗把脸,你现在进去估计还能看个结尾。”

任逸飞回到自己的位置,却怎么也看不进去,陈阳也回来了,坐下后开始吃爆米花,递到任逸飞眼前,任逸飞也抓了一把,心不在焉的吃着,眼睛盯着屏幕,但脑子里都是陈阳笑着说“死了”的样子。

从电影院出来,路远和余天天在任逸飞前边兴奋地讨论着电影,陈阳走在最前边。

“阳哥,我们吃什么呀?”路远终于停止了评论。

“烤肉行吗?”陈阳回头问。

“行啊,我都快饿死了,远不远?”路远摸着圆圆的肚子说。

“不远,就前边。”

“这顿饭我请啊,今天我生日,我请你们吃饭。”余天天说。

“不是说好AA了吗?”路远说。

“我生日,听我的!”余天天难得硬气了一次。

三个人都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在哪啊阳哥?”路远看了一圈,陈阳带他们走的这条路旁边都是卖五金、玻璃、早餐之类的,没个饭店的影子。

“那儿。”陈阳指了指远处。

在两个五金店中间,夹着一个小小的招牌,写着“梧桐下”,门口很小,不留意很难发现,进去却别有洞天,院子里有一颗高大的梧桐树将整个院子都遮起来了,树下摆着几张桌子,四周白墙灰瓦,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蜿蜒向前,爬过一座小桥,小桥下有一个小小的鱼塘,几条金鱼在里边悠闲地晃着。

“来啦?吃点儿什么?”一个中年大叔从旁边一间房子里出来,笑着问他们:“先坐吧,点餐在这边。”

陈阳过去点餐,余天天赶紧跟上去。

“这地方真不错啊!这要是没人带着还真找不着。”路远这瞧瞧那看看。

任逸飞仰头看着高大的梧桐树,突然想起了学校操场上的梧桐树,黄色的灯光,灯光下的陈阳,还有那个梦……咳咳,任逸飞立马打住,不敢再想,跑去跟路远一块看鱼。

菜很快就上来了,一片片薄薄的肉放上铁板,发出呲呲啦啦的声音,香味直往鼻子里钻,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四个人低头猛吃,一时没有一个人顾得上说话。

余天天最先放下筷子:“阳哥,这地方你怎么找到的,真好吃。”

陈阳也放缓了进食速度:“以前我爷爷带我来的。”

“那你从小是跟爷爷奶奶长大的?”路远问。

“嗯,到高中才去别的地方上学。”

任逸飞也放下了筷子,靠在椅背上发呆。

“够吃吗?要不要再来点儿?”陈阳问还在大口吃肉的路远。

“不用了,”路远含着一口肉,含含糊糊地说:“我都吃撑了,吃完,别浪费。”说着又塞了一口肉。

最终陈阳和路远把剩下的菜和肉吃的干干净净,一点儿也没浪费。

俩人靠在椅背上,揉着肚子。

陆远冲陈阳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吃啊。”

“我只是不想浪费,都快吃吐了。”陈阳揉着肚子哼哼。

任逸飞看着他俩有点想笑,问:“要不要喝点儿水?”

“不用了,喝不下了。”俩人同时摆摆手。

等他们终于缓过来去结账,发现余天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过了。

陈阳定的KtV包房就在他们看电影的商场四楼,从下午4点-10点,他们正好慢慢溜达过去消消食,顺便去取定好的蛋糕。

本来吃过饭他们都有点犯困,走了一会儿,冷风一吹,又都精神起来了。

路远一进KtV就霸占了点歌器,哗啦啦点了一堆歌,点完又喊他们几个过去点,陈阳点过后叫余天天过去,余天天一屁股坐到沙发里,往里缩了缩,拼命摇头:“我唱歌难听,我不唱!飞哥去点吧。”

“我也不太会,正好咱们当个听众。”说着任逸飞坐到了余天天身边。

“你俩!”路远对着麦克风喊:“都是自己人又没人笑话你,快去点,每个人都要唱。”

任逸飞拉着余天天过去点了几首,特意点了首《生日快乐》。

“女士们先生们,为了庆祝余天天同学的18岁生日,今天我们欢聚一堂,今天高朋满座,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请允许我献歌一首,举起你们的双手跟我一起好吗!!!”

陈阳很体贴的卡点帮他点了播放:

《单身情歌》

抓不住爱情的我

总是眼睁睁看他溜走

世界幸福的人到处有

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

……

林志炫悲伤的歌声回荡在整个包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任逸飞和余天天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陈阳!!!”路远作势要朝陈阳扑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点错了,点错了,换一个,”陈阳赶紧认怂,又换了一首。

路远几乎点了所有现在流行的歌曲,但他大部分只会高唱几句,不会唱的就让大家合唱:“来,一起来!!!”

只有陈阳在不停的帮他唱,俩人刚开始还能激情对唱,2个小时后陈阳就坐在了立麦旁边的高脚凳上,路远坐在了茶几上,歌也从吼着唱变成了低哼。

“你俩别光坐着呀,来把你们的歌切前边,我唱不动了。”路远说。

“我不会唱歌。”余天天拒绝道。

“不会唱那玩点儿别的,”陈阳笑道,跟路远耳语了几句,路远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两个服务员,三人一人抱了一箱啤酒进来放在茶几上。

任逸飞和余天天面面相觑。

陈阳坐到沙发上冲余天天和任逸飞说:“我们玩点儿别的吧!”

“玩什么呀?”余天天一脸的警惕。

“五、十、十五会玩吗?”陈阳问。

余天天和任逸飞摇摇头。

“那玩简单的吧,数7好不好,凡是包含7和7的倍数的就喊过,喊错的要喝酒,好不好?”

“好好!”路远拍手道。

陈阳先开始喊1,一开始大家都觉得太简单了,等数字慢慢增加,就开始反应不过来,路远喝的最多,其次是余天天,陈阳和任逸飞都没喝,余天天很快放弃了:“我不玩了,我要醉了。”说着往旁边挪了挪,退出了游戏。

“那我们换个别的玩吧,”陈阳提议道:“动物园里有什么,好不好?”

余天天又被拉过来加入,一轮下来,除了陈阳,三个人都喝了不少,任逸飞喝酒上脸,没喝几口脸就通红,余天天也喝的晕晕乎乎,喝的最多的路远反倒很是清醒。

“不行!阳哥一次也没喝,来,咱俩单独玩。”路远不服气道。

“好,玩什么?”

“就五、十、十五吧。”

“好。”

俩人开始了双人游戏环节,任逸飞和余天天靠在一起,任逸飞问余天天:“我怎么觉得你情绪不好啊?不舒服吗?”

“不是,我女朋友已经好几天没给我打电话了,”余天天噘着嘴委屈道。

“那你给她打呗?”

“她说了要好好复习,让我等她电话,可是一开始隔一天打一次,后来两天打一次,现在已经一周没打了,你说,她是不是要跟我分手?”余天天说着红了眼睛。

“高考压力本来就大,复读生更多,再有一个月就放假了,回去见面聊聊。”任逸飞安慰道。

余天天点点头,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任逸飞脱下自己外套给他盖上,路远和陈阳正玩的开心,俩人都喝了不少酒。

任逸飞去点歌器上把自己点的歌切到前边,他发现排在他前边的都是节奏欢快的好玩的歌,应该是陈阳点的。

《温柔》

走在风中今天突然好温柔

天的温柔地的温柔

像你抱着我

然后发现你的改变

孤单的今后

如果冷该怎么度过

……

任逸飞少年又带点儿磁性的嗓音响起,声音不大,像跟朋友在聊天,又像是唱给自己听的,突然他感觉周围太安静了,扭头见陈阳拿着一罐啤酒靠在沙发上一条腿支在茶几上,眼神迷离地看着他,路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很好听,不要停”陈阳语气慵懒的说。

任逸飞继续唱:

天边风光身边的我

都不在你眼中

你的眼中藏着什么

我从来都不懂

没有关系你的世界

就让你拥有

不打打扰是我的温柔

……

任逸飞余光看到陈阳放下了啤酒,拿起身边的外套蒙到了头上,任逸飞的直觉告诉他,陈阳在哭,他的心跟着揪得难受。

任逸飞起身坐到陈阳旁边,问:“你没事吧?”

“继续唱,能借你肩膀靠一下吗?”陈阳声音低低的,从衣服里传出来有点含糊不清,任逸飞勉强听懂了,往他身边挪了挪,陈阳轻轻的把头靠了上去。

任逸飞又闻到了陈阳身上的香味,这次是混合了酒味,很特别,不难闻,他挺着腰努力保持不动,他点的歌都是类似这样的抒情歌,他用更轻的声音唱:

《静止》

寂寞围绕着电视

垂死坚持 在两点半消失

多希望有人来陪我

度过末日

空虚敲打着意志

仿佛这时间已静止

……

任逸飞确定了,陈阳真的在哭,他能感觉到他身体在微微发抖,呼吸有点重,他应该在努力控制着自己,任逸飞眼眶也有点发热,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午的事,还是别的什么事,只是看到陈阳这样,他觉得心里堵的难受,伸手揽住陈阳的肩膀。

“想哭就哭吧,这里又没有外人。”任逸飞轻声说。

陈阳没有说话。

路远回来看到陈阳头上蒙着衣服半靠在任逸飞怀里,有点儿懵,问:“阳哥怎么了?”

“喝多了。”任逸飞说。

“我刚出去的时候看着挺清醒的啊,这酒量也不行啊,现在咋办?醉了俩,现在回去吗?”

任逸飞低头看了看陈阳:“等一会儿吧,让他们醒醒酒,蛋糕还没吃呢!”

“说起蛋糕我都饿了,我去拿过来。”

路远回来时还端了一个果盘,说是过生日送的,俩人吃了点水果又唱了一会儿,期间感觉陈阳睡着了,呼吸变得悠长,等到9点半,叫醒了俩睡觉的,吹蜡烛,唱生日歌,许愿,晕晕乎乎把流程走了一遍,蛋糕几乎没吃,最后决定带回宿舍。

四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出KtV,十一月份的夜晚,寒风料峭,从温暖的KtV出来,外边冷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们想打个车,可是出租车看见他们这样,都远远的绕着走,一脚油门从他们旁边窜过去跑了。这个点儿公交也没了,还好不是太远,路远搀着余天天,任逸飞扶着陈阳手里还提着蛋糕,往学校走去。

余天天醉的比较厉害,双脚无力,不停的往地上出溜,路远索性背着他走,陈阳看着还算清醒,不让任逸飞扶,说自己没醉,在他第三次要撞上树时,任逸飞一把拉住他,把他的胳膊架到了自己肩上,这次陈阳很乖,没有再推他。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唱歌很好听。”陈阳在他耳边说。

任逸飞觉得耳朵痒痒的,控制住了想要挠挠的冲动,他没有手可用了。

“有,”你不是刚在KtV说过吗,任逸飞心想。

“那我第一个告诉你,你唱歌很好听。”陈阳把头放在他肩上,任逸飞努力保持平衡。

任逸飞纳闷,我记得我说的是有啊?

走了没一会儿,陈阳抬起头看着任逸飞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唱歌很好听?”

任逸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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