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皇上的笑话,年世兰也没忘记自己的另一个大仇人皇后。
对方以自己皇后的身份为荣,更是心心念念的想成为手握权柄的唯一皇太后,如今乍然被废,可谓是一朝梦碎,从天上跌落地狱也不过如此。
“还想当太后,如今你连皇后都做不成。”
眼睫微挑,女子的表情说不出的欢喜与嘲弄。
她不会因为皇后够凄惨了就停手冷眼旁观,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女子报仇从早到晚,眼下有了机会,自然要落井下石。
“皇后乍然被废,从前过惯了好日子,如今怕是要不习惯了。”
“到底是和皇上有着几十年的夫妻情分,颂芝啊,你记得叮嘱下面的人,让他们‘好好’的照顾乌拉那拉氏。”
“是娘娘,奴婢会好好招呼底下的那群人的。”
……
有了皇贵妃的招呼,底下的人自然知道该如何招待这位废后,各种刁难磋磨人的手段已然成了家常便饭。
这对于本就因废后之事遭受重大打击的宜修,堪称是雪上加霜。
而且还不止于宫人们作贱人的小手段,三五不时上门的骑脸输出,刺激羞辱,那也是少不了的。
自打皇后被废后,便被迁居到了偏冷的宫室,每日除了看守和送饭的人,可以说是连个人影都不见。
不过便是如此偏僻的地方,却也总有好心的妃嫔前来拜访慰问。
“我家娘娘想找乌拉那拉庶人说说话,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宫女说话的同时,便将一个荷包塞到了守门太监的手中,而那太监也是熟练的收过了荷包,照例的奉承了一句:“还是怡嫔娘娘(宜修替身)和福贵人(福子,纯元替身)心善,里面那人犯了大罪,尊位被废,二位贵人还不忘时时来看望,当真是菩萨心肠。”
对此,怡嫔二人只是笑了笑,没有过多言语,是不是心善,其实彼此都明白,看破不说破罢了。
陈旧的殿门被打开,里面的人也再次见到了光亮,只是即便是听到了动静,对方也是没有反应。
“咦~瞧瞧,这不是皇后娘娘吗?没想到几日不见,您竟已是容颜沧桑,白发满头了。”
“您如今这样,可是让臣妾都不敢认了。”
怡嫔率先出言嘲讽,福贵人也紧接着跟着一唱一和:“姐姐,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如今她可不是什么皇后了,而是废后,是庶人乌拉那拉氏。”
讽刺一笑,福贵人的语气里是挖苦:“继静妃之后,那拉氏你可是我大清的第二位废后呢,不知感想如何啊?”
“哼!不过是昔日跪在本宫脚下俯首称臣的卑贱之人,如今本宫一朝落魄,你们倒也小人得志起来。”
“皇贵妃呢,她自己怎么不来?反而派你们这两条麾下的疯狗过来狂吠?”
尽管已经被废,但皇后心中的骄傲也不允许她向两个皇贵妃的狗腿子低头。
这也是年世兰的目的,她虽然要对宜修落井下石,可却没打算亲自上场。
一来是被废的皇后不值得她屈尊降贵,随便派手下的人过来就足矣了,这也是表达了对于宜修的蔑视和不屑。
二来是绝望之人,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儿?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自是没必要以身犯险。
“呦~~你还以为自己是六宫之主,是风光无限的皇后娘娘呐?”
“如今的你不过是一介庶人,还想让皇贵妃娘娘屈尊降贵过来看你,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福贵人绕着废后走了一圈儿,直接用不屑的目光打量着她,然后又给身边的小宫女使了个眼色。
那宫女自然也是上道,当即便喝道:“大胆那拉氏!你如今已是庶人,见了怡嫔娘娘和福贵人为何不行礼?”
说罢,也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这宫女立刻联合另一位宫女将座上的宜修硬拉下来,而后又强硬的将他压着跪下。
“放肆!本宫是皇后,你们竟然这么对本宫!都不要命了吗?”
“啪!”
“本宫?你算什么本宫?一个废后还敢自称皇后,我看不教训教训你是不长记性!”
“啪!”
怡嫔也不惯着废后,直接便是两个巴掌下去,将人都给打懵了。
“你!”
受此侮辱,宜修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看向怡嫔。
“啪!”
“我什么我?本宫打你是给你脸面,你再这么看着本宫,我让人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怡嫔姐姐,我看她呀还是没搞清自己的位置,认不清现实呢。”
来到宜修面前,福贵人用力的捏起了她的脸,左右欣赏着她两颊红红的指印:“那拉庶人,你在宫中多年,应该明白什么叫做尊卑有序,谦卑敬上。”
“上位对下位,赏也是罚,罚也是赏,怡嫔姐姐肯费力出手教导你,你还不快谢怡嫔娘娘的恩?”
“呸!你休想!”
啐了面前的福贵人一口,宜修转脸就要咬住她的手,可惜被对方快速躲开了。
“啪!”
“不知所谓,看来想让你懂得规矩,还得让你吃点苦头才行。”
反手给了废后一个耳光,福贵人冲宫人挥挥手,那压着她的两个宫女,立即开始摁着她叩首。
“放开!你们给本宫住手!”
宜修拼了命的挣脱,奈何几日的折磨下来,她早已身子虚弱,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最后还是被人强摁着头,俯首在了二人脚下。
“怎么样?皇后娘娘,你是不是很不甘心啊?”
‘皇后娘娘’四个字儿被福贵人说的阴阳怪气,显然是在刻意挖苦嘲讽。
“想当初,我不过是景仁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只因长得有几分像纯元皇后,便被你转手送给了当时的华妃娘娘。”
“你想见娘娘的手除了我,可是你却没有想到,我能有今日吧?”
“怕是皇后娘娘更加想不到,您有一日要跪在一个宫女出身的妃嫔面前,而且这个人还是你亲姐姐的替身,哈哈哈……”
为了完美的做好年世兰的交代,福贵人也是一反常态,发挥出极尽的尖酸刻薄:“话说皇后你与纯元皇后明明是亲姐妹,可这两者间的差距却是天差地别。”
“纯元皇后仙去那么多年,还能让皇上念念不忘,一登基便将其追封为皇后,在后宫之中,更是有许多人靠着与纯元皇后的相似之处得宠于圣上,可见其对皇上的意义。”
“可是皇后你呢?日日活在后宫里,却不受皇上的宠爱,到了现在,就是连自己的后位都没保住,哎呀~丢死人了!”
说着,福贵人还伸手比量了一下:“怡嫔姐姐你说,同样是姐妹,同样是皇后,这两个之间怎么就相差的这么大呢?”
“混账!贱人!”
被福贵人的话一刺激,宜修恨得眼珠子都发红了,嘴角更是恨得咬出血来。
想她堂堂大清皇后,竟然被人压着对一个宫女出身的贵人叩拜,特别是这个贱人还是纯元的替身,如此双重的羞辱,简直让她恨不得毁天灭地。
“哼,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敢狂吠?”
福贵人也是半点儿不留情,冲着宜修的背后就是一脚踩了下去,硬实的花盆底踹得对方差点把内脏吐出来。
福贵人在背后发力,前面的怡嫔也没干看着,当即又向着宜修的内心狠狠戳了一刀:“哎呀呀,那拉氏,你即便是要感谢本宫对你的训导,也不必行如此大礼啊。”
“看你这五体投地的样子,可真是太滑稽了!”
捏着帕子嘲讽一笑,怡嫔继续杀人诛心:“那拉氏,这后宫人人都说我是你的替身,可本宫却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从前我做替身的时候,你这个皇后就没有我在皇上面前受宠,试问哪有原主的恩宠比不过替身的,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如今你又成了废后,本宫倒想问问你,你这正主向我这个替身下跪,不知心中又是何滋味呀?”
“姐姐,除了嫉妒酸涩,她还能有什么滋味呀?无论是谁的替身,从前都比她得宠,可见有些人啊就是招了皇上的厌烦,注定是不得宠的命。”
……
“你们……噗!”
被怡嫔二人好一通冷嘲热讽,皇后喉间的一股腥甜终于是再也压抑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你们如此放肆折入本宫,就不怕哪一天本宫东山再起,找你们清算吗?”
“啊哈哈!东山再起?”
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笑话一样,二人的脸上满是嗤笑:“哎呀~~我的皇后娘娘,没想到你还做着这样的美梦呢?”
“只是你也不想想,你的好侄女儿行刺陛下,致使龙体受伤,皇上现在恨你们乌拉那拉氏入骨,你还哪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啊?”
薅着对方的头发,怡嫔冷笑的与她对视:“这以后啊,你也只能在宫里最偏冷的宫殿,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一日日的将自己耗死。”
“等你死了,也葬入不了妃陵,只能用一张破席子卷走,丢到乱葬岗去喂野狗……”
“不,不会的,本宫是大清的皇后,本宫是大清的皇后啊!”
“你们胡说!本宫会和皇上生同寝死同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
看着眼前状若疯癫的废后,怡嫔二人对视一眼,都是感慨的摇了摇头,曾经母仪天下的皇后,如今也沦落成了疯妇一般,人生际遇,当真是风云莫测。
不过更让她们感慨的还是乌答应,眼前的一切,可都是对方间接造成的,这个拉着九族为她的爱情一起陪葬的奇女子,可当真是人间传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