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夜修最开心的一天。
但是随着夜幕的降临,他离自己居住的公寓越来越近,他感受到了不断加重的不安。
当他的手放在公寓门把手上时,一段充斥着失望与愤怒的闪回记忆一瞬间填充了他的大脑——
那段记忆中,在他进门毫无防备之时,家中各处跳出了10多名特工围追堵截,身上没有任何武器的自己只能愤怒的用餐桌上的餐叉反击。
最终自己重伤倒地,几乎要失血过多。临死前,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偷偷将随身携带的毒药含在了嘴里,自己故意诱惑杰克罗斯让他靠近。
知道杰克罗斯无法拒绝自己,于是趁杰克罗斯的耳朵靠近,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硬生生用牙齿从他的侧颈撕下了一大片肉。
毒药渗进血肉,他们同归于尽。
————
突然间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为了不被看出异样,白夜修作出遗忘了什么东西的样子,松开了门把手:“哎呀,我今天我不是说要做水果沙拉吗?我去楼下买一点,你先进去吧。”
“我去买吧,你先回家休息。”杰克罗斯拉住白夜修。
白夜修推开杰克罗斯,将递给他,嘻嘻哈哈道:“楼下那家水果店只有我知道买什么样的才好吃,你就等着我吧,拜拜!”
看着白夜修的身影逐渐远去,杰克罗斯一只手悄悄握紧了拳头。
……
在水果店门口,白夜修察觉到了一股视线,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杰克罗斯派人来监视他是不是真的来买水果了。
但是很遗憾,这家水果店本身就是组织的一处供应点,杰克罗斯都不知道的那种。
……
白夜修提着一袋水果回来了,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深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进去。
他多希望那段闪回记忆只是他的臆想,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只能这样防备着。
然而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
那记忆中的事情果真就这样发生了。
打开门,看到的是杰克罗斯慌忙将那插在了餐桌的一个杯子里,待白夜修关上门,家中各处果然蹿出了10多名特工。
形势急转之时,白夜修偷偷看了一眼餐桌旁的杰克罗斯。
杰克罗斯的脸上有着不知所措,还有一些不解。
实际上,为了保证计划的成功,白夜修提出去买水果时,杰克罗斯就应该要提出自己去买或者一起跟着,但是杰克罗斯最终还是默许了白夜修独自一人离开。
他觉得白夜修多少也是察觉到了,因为内心的犹豫,杰克罗斯给了白夜修一个逃跑或叫外援的机会。他想不通,为什么白夜修又回来了呢?明明看他的样子,应该知道了这房子里等着他的是什么呀,为什么不逃呢……
白夜修面无表情的从风衣下掏出了两支微型冲锋枪。
……
他凭着两把微冲,几颗微型炸弹,还有失望与愤怒,让十多名特工死的死、伤的伤,还特意留下了重伤的杰克罗斯。
他们共同生活过的公寓哪有平日温馨的模样,有的只是狼藉。
杰克罗斯被炸伤了,身上还中了好几枪,奄奄一息的坐在墙角。白夜修也吃了几颗子弹,却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掌心雷对准了杰克罗斯。
这是他特意准备的只装了一颗子弹的掌心雷。
就在这时,公寓的门被人暴力踹开!里卡尔带着10多个组织打手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跟在他后面进来的还有尼古拉斯与考格南。
奄奄一息的杰克罗斯转转眼珠子看了看眼前的阵仗,对着白夜修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嘴唇嗫嚅着不知说了什么。
这时的里卡尔对眼前的惨烈景象震惊了一下,随之下意识的掏出了枪要给杰克罗斯补上一枪,然而白夜修却比他先扣下了扳机。
子弹击穿了心脏。
周围一切安静,白夜修直勾勾的盯着已经断气的杰克罗斯,眼神晦暗。
他刚刚在说什么?
白夜修好像突然明白了,杰克罗斯刚刚的口型似乎在说:“干的不错。”
这时,一个手下急匆匆的从外面赶回来,慌张的大声道:“报告!大事不好了,我们在走廊发现了炸弹!一楼也有,还有15分钟就要爆炸了,快撤吧!”
“还真是要赶尽杀绝。”里卡尔狠狠瞪了眼地上躺着的那些特工,随后上前挡在了杰克罗斯与白夜修之间:“大人,请尽快撤离吧,mi6打算把这栋公寓全都炸了,再待下去会有危险的。”
白夜修似乎还没能从思绪中走出,呆滞的抬头看了一眼里卡尔,便转身僵硬的朝门口走去,途中也是低着头一言不发,让在场的人都心里有些发毛。
站在门口的尼古拉斯打算上前牵着不对劲的白夜修尽快撤离,手伸在空中还没碰到人便感受到了手背上滴落了什么。
原来是一滴泪。
尼古拉斯僵在了原地。
少年是面无表情的,但是却满脸泪水。
白夜修伸出手擦掉眼泪,不明意义的眼神看了一眼杰克罗斯,途中视线又突然定格在了杰克罗斯先前插在餐桌杯子里的。
刚刚的混战里,原先饱满香甜又卖相极好的不见了,爆炸产生的热气已经让这根融化了大半,上面还粘着黑灰,融化的粉色糖浆混合着黑色滴落在桌子上,一整个看起来难看不堪。
尼古拉斯不知所措的跟里卡尔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牵起了白夜修的手。
这是他们第1次见自己家开朗又具有威严的“大人”流泪。或许他们都忽略了,他们的“大人”也只是一个孩子。
再后来他们成功撤离了公寓,白夜修也收到了调令,中途还出了个小插曲:当白夜修去买机票时,被通知自己那存有全部财产的银行账户被冻结了,原因大概是mi6并不想让他这么快就离开,因而断了他出国逃跑的后路。最终还是里卡尔帮他买的机票,才得以前往霓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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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现在。
一通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白夜修接起来,对面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少爷,家主快回来了。”
“把今天我叫你放的那个等身娃娃藏起来,明天一早拿去柴房烧掉,免得把父亲大人吓坏了。”
——这就是mi6为什么会调查出“龙泽硫夜”一整天都待在纽约龙泽宅邸的原因。
在行动前,白夜修便预料到了mi6可能会派人去龙泽宅邸查看,一方面是为了保住自己这常用的马甲,另一方面是给mi6一个错觉,让他们认为在英国对战的“龙泽硫夜”是一个冒牌货,真正的“龙泽硫夜”还在纽约。那么他真实的身份就可以保住了。
白夜修挂掉电话,此时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楼里面走出。
“大人,已经审完了,考格南这家伙之前确实是个街头混混,因为杰克罗斯一句话点醒了他,所以这次是考格南在冒死复仇呢。还有一些其他情报我已经发送到您的邮箱里了。”里卡尔道。
“哼,”白夜修露出一个有些嘲讽的笑容:“杰克罗斯这家伙还真是喜欢到处发放他的慈悲心啊。”
“大人!”佐木最后一个从楼里走出:“所有炸弹已经检查无误了。”
“很好。”白夜修站起身,那股属于领导者的威严气势又重新散发出来。他看向了一旁的打手:“你们把这几辆mi6的车子在外面砸几下,开去汽车销毁站。”
“然后,”白夜修又看向里卡尔他们:“我们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