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听陈珅如此说,不由在心中盘算,反正来都来了,不如先在陈琦军中入仕,若真心待我等,留在此地,其实也是不错,毕竟荆州也是富庶之地。
于是七人皆道:“久闻元甫公招贤,我等来投奔之时,得遇甘将军。甘将军担心我等走路时遇到山寇、马贼,于是亲自护送我等来到此地,不想正好遇到公子。公子但有差遣,我等定然愿效犬马之劳。”
陈珅笑道:“既然公等有此愿望,陈元叔自然不会辜负众位贤者的。不过如今益州诸县都有主事,倒是荆州暂缺人手,烦请各位贤士在各县任职,如何?你等且放宽心,待荆州平定时,就是你等升迁之日,如何?”
几人相顾一看,看到在对方的眼中露出的无奈,于是皆道:“但凭公子做主。”
陈珅道:“上庸的地理环境其实并不好,在狭长的汉江流域的群山之畔,这个地方可以说是人烟稀少,地理环境恶劣,不适宜生产、生活。但是仔细观察就知道该地重大的军事战略意义。上庸是汉中郡东出襄阳的重要据点。
满宠,我知道你博学,我如今要东取荆州,讨伐襄阳,想听听你的看法。”
满宠道:“公子,你方才也说了,上庸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兵家必争之地,却又不适宜居住生活。作为军事要塞,他很不错,但是他却让这里的人很难发展起来。
荆州战略意义重大,但对大人来说,有了荆州远远不够,汉中才是扭转局势的关键。首先来说,汉中对蜀中的重要性非常大,该地不但是重要的产粮区,还是北面抵抗诸侯的桥头堡,此地易守难攻,如果要发动对诸侯的攻击,汉中之地必须占有才有机会。如今大人占领了汉中后,属下以为大人看到了汉中以东的两个据点:一个是上庸,一个是房陵。
房陵离诸侯边境太近,而上庸之地才是整个局势的重镇要害。上庸在汉中和襄阳之间,两地的最便捷的交通方式就是依靠那条汉江,而两者之间的咽喉之地就是上庸,上庸正好处于汉中与襄阳的中间地段,如果蜀中要攻取襄阳,只需要在上庸出发,顺江而下,朝发夕至。而要从襄阳攻击上庸却困难重重,首先是逆水向西,运输不便,其次是两边山势不便进攻。蜀中大军要是镇守在上庸,让刘表的襄阳城头上随时悬着一柄利剑。
如今中原之地,曹军独大,曹操眼光独到,胸怀大气,行事干练,一统中原早晚的事,只消中原事定,曹军必然南下,那时候,若是公子据住荆州,主公据住河北,而元伯大人又据住雍、凉二州,曹军若要南下,除了两条路,别无他法。”
陈珅道:“伯宁的意思是,他要么和我军开战,要么从从庐江取柴桑、从下邳取秣陵或者吴郡,优先攻略江东?”
满宠道:“正是如此。不过,属下以为,曹军直接向我军进攻的可能会大于从江东迂回的策略,毕竟孙伯符也不是好相与的。”
陈珅道:“嗯,确实如此,也罢,国渊、梁习、满宠,你三人随军,在我身边出谋划策,毛玠、吴质、孙乾、刘馥,你四人暂时在上庸,协助王累治理上庸,待下了襄阳,再调你等去荆州任职。”
细作把消息传入蓟城,陈琦奇道:“满伯宁?他如何会在三哥麾下?”
细作道:“前者甘兴霸掳劫中原,绑了许多中原名士入蜀,这其中就有满伯宁。”
陈琦恍然,笑道:“甘宁此次做得真是不错,当赏。”
上庸离襄阳不远,刘表见蔡和弃了上庸逃回,便要杀他,蔡瑁道:“姐夫,看我姐姐面上,饶了这厮吧。”
刘表道:“也罢,就让他做个混吃等死的浑人吧。”
良久,刘表又道:“蜀中军攻我荆州,我军中无有大将,当以何人出迎以敌之?”
公子刘琦道:“父亲,儿臣保举一人,或可抵住蜀军。”
刘表奇道:“你不惹事就不错了,你能保举何人?”
刘琦道:“这人蔡将军也知道。”
蔡瑁猛然省悟,道:“莫非是南阳宛人,文聘文仲业么?”
刘琦道:“正是此人。据闻,此人麾下有四健将,黄忠、魏延、李严、凌操。若再请刘磐与蔡都督共同发兵,从两路夹击陈珅,未必不能击败陈珅军。”
刘表大喜,道:“好,蔡瑁,你立即和文聘组成两支军队,分两夹击陈珅军,孤要他陈珅从上庸一出来,就被我军击败,要让他知道我荆州军也不是好欺负的。”
就在荆州和蜀中作战之际,孙策在江东也在默默发展,孙策麾下有三大谋士,乃临淮东城人鲁肃,字子敬;庐江舒城人周瑜,字公瑾;徐州琅琊人杨琮,字子嶦。其实,这个杨琮与陈琦互为熟识,二人皆是后世之人,不知何故,竟来到东汉末年。
陈琦起兵驱除黄巾之时,而如今的陈琦,早已有了妻室,子女,年岁也已过了弱冠之岁。而杨琮方才十七而已,竟与周公瑾也相差不大。
周瑜谓孙策道:“昔日主公身死,却是如今的大汉相陈琦阻住吕公归途,这才使得黄祖死于伯符之手,并报了其设计害死先主公的大仇,如今其麾下东略襄阳,正是伯符重夺长沙的好机会,公瑾以为,正好以子敬署理江东一应政务,子嶦署理我离开后的一应军中之事,如此,江东也不忧为中原所记惦也。”
杨琮道:“不错,主公,如今曹孟德扫平了司隶、兖州、豫州、唯独徐州还在陶谦手中。不过陶谦年迈,尚不知还能活多久,说不得明日便死也未可知。以臣之见,当先据住淮南,把寿春、庐江控于手中,那样便可与曹贼一较高低了。”
鲁肃却道:“公瑾、子嶦,你们想过没有,我们若不据淮南,或许曹贼还不会南下,可一旦据住淮南,曹孟德必然以为我们再挑衅他的威严,倘若领兵南下,如之奈何?”
孙策道:“有陈元甫雄踞雍、凉、河北、两川之地,曹贼岂会放任不理?我军即便占据淮南,对于曹操来说,不过癣疥之疾,未必会立即对我军动武。而陈元甫若是坐视不理,必成后方之痈疥大患也。两害相权取其轻,所以为了自己的后方安宁,曹孟德必然会第一时间对陈琦动手也。我军则可乘此机会,大力发展,等陈元甫被灭,我等早已成势,如焚原之火,扑之不及也。”
杨琮忽然道:“主公若是不说,臣差点忘了,若是我军连结陈琦军,先把曹军剿灭,岂不是正好?”
孙策还没有说话,周瑜道:“此事万万不可,陈琦是如今最大的诸侯,三分天下,其独占其二,国力之盛,世所共见。我军真要联合,只可联合曹孟德,而不可联合陈元甫。为今之计,当先取淮南,而后下荆州,我军以荆、扬、淮南之民为根本,方可有与陈元甫争雄之资本也。不然,想也不要想。”
杨琮以手加额,讶然道:“公瑾不愧是我江东第一谋士,子嶦不如也。琮不曾想到这许多,而公瑾皆已算到,若非有公瑾,几乎酿成大错了。”
周瑜笑道:“子嶦说哪里话,有事商量着来,今天你能在这里把话说开出来,就说明你是真心为了江东好。”
杨琮道:“公瑾,江东要发展,就一定要人材,有’二张‘,一曰昭,字子纲,一曰纮,字子布,皆当世之大才,可辟为用,江东将来必主此二人身上。”
周瑜又道:“伯符,子嶦说得不错,天幸江北动乱,北地士子大多南逃,如今子纲、子布俱在江东,伯符正当求贤,若得二张辅政,孙氏可兴也。”
忽然一人自外而入,叫道:“公子何忧?昔日令尊在时,遇有烦恼,也尝问计与我,你如今却与几个小辈议事,如何不来问我?”
孙策看时,原来是丹阳故鄣人,姓朱名治,表字君理的。此人原是孙坚部下从事,孙策见是朱治,于是降下丹墀,上前扶住道:“老叔何来?”
朱治道:“家中闲坐无事,特来寻你说说家常,不料见你正在计议国家大事,治虽不才,也有一番见解,不知公子肯听否?”
孙策大喜,道:“老叔既有教诲,策必当洗耳恭听。”
朱治道:“公子当年丧父,是陈元甫领军攻击刘表,使得吕公来不及把尊父尸骸收取,反而夺路而逃时,撞见了公子,被公子一枪挑死,没了性命。而后公子又捉得黄祖,此皆是陈元甫襄助之功。
后来,公子坦言要回家乡,陈元甫又赠公子盘缠、士兵,这才有了今日江东之荣耀,若公子听公瑾之计,联合曹贼而伐陈琦,此莫不是过河拆桥么?
虽说公瑾本意不错,但却几乎陷害公子成为背信弃义之徒,治以为,此计绝不可行。”
周瑜道:“君理之意,莫非要公子偏安江东么?陈元甫当年的确助过伯符,可时过境迁,天下早已世事变化,如今之汉,颓靡废弛,早晚必被取代。而陈元甫为一己之私,径攻皇室刘玄德,此正是汉贼之举。当初遇到,其或许还是汉臣,但如今,必有代汉而自取之私。
我军如今文有公瑾、子嶦、子衡、子敬、将来还有子布、子纲,而武有公覆、义公、德谋、子义等,而老叔等也是江东肱股,正该放手一搏,怎可自缚手足,盘桓不前耶?待广陵张纮、彭城张昭到,必是我江东飞腾之时。”
朱治道:“公瑾如此是定要与陈元甫为敌了?”
周瑜道:“事在人为,不得不为。虽非本意,但实属无奈。为今之计,当先取荆州。而后北伐中原。”
朱治道:“公瑾既然已经定下计策,君理必然谨遵令谕,不使违抗也。”
孙策道:“老叔深明大义,此江东之福,亦是我孙伯符之福也。”
朱治又道:“如今‘二张’俱在历阳,公子若要求取,可速往求之。”
孙策大喜,于是命人赍了许多礼物,前往聘之。二张皆力辞不至。
杨琮道:“昔日周文王求太公,沐浴而往拜谒,如此三次,毕恭毕敬,毫无怨言。故此才得兴周八百年之基业。今子纲、子布皆当世名士,乃是有真本事的,不比那些沽名钓誉之辈,有傲气是正常的,若是几个下人提着礼物去请,他若轻易就来,岂不是会被看轻了?
臣觉得,主公今次当亲自前往,诚心求他,想来文人皆非铁石心肠,定会不计前嫌。来江东为主公效力罢。”
孙策觉得杨琮所言极是,当夜早早就休息了,次日,带着礼物,亲至二张门前,敲响门环,一个老者出来,见到孙策,却又不识其人,问道:“阁下何人?来此作甚?”
孙策道:“你就说江东折冲校尉、殄寇将军、吴郡孙策孙伯符求见。”
老者道:“小老儿年岁大了,记不得这许多字。”
孙策无奈道:“你便说江东孙伯符求见便是。”
很快,孙策就见到了传说中的张昭,张昭道:“老夫知道你的来意,只是我无意政坛,你还是回去吧。”
杨琮道:“子布先生,晚辈琅琊杨子嶦,晚生觉得,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今我家公子姿容俊伟,仪表堂堂,正是人中之龙凤,这等人是主成大事的。这样的人你不跟,你学了那么多的知识有啥用?难道你不想用自己的学识造福江东百姓么?
如今朝廷动乱,但其实啊,这只是暂时的,但这个暂时有长有短。但如今江东却是相对稳定的,这是我们这些后学末进努力的结果,但时常力有不逮的感觉。先生是治世之能臣,家国之肱股,我们这些人止有在先生的领导下,才能成为天下闻名的能臣,而先生有了我等,今后也好对人说,我这一生桃李遍天下。如此,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