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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回

义愤填膺 高阳痛斥Z反派

阴谋窃权 明修暗算老革命

趁高阳和杜施正副县长全力抓自来水建设工程之机,一九七四年二月二十日,吕明修组织部分科级干部和有关人员召开了一个座谈会。在这个座谈会议上,吕明修先是组织学习了“双批”的材料,学习了一月三十一日《河省唐河县马振扶公社中学情况简报》——该公社中学二年级一名学生在简报中说是受错误教育路线迫害而死的材料。

方玉晴从一个人民公社检查工作回来,听说吕明修背着高阳书记,召开部分科级干部座谈会议,她立即赶到小会议室。方玉晴坐在后排的一个角落里。

吕明修坐在前面的主席台上,正好面对着小会议室的门。他看到方玉晴进了会场,装作没有看见,继续主持座谈会。

学习完材料后,吕明修深吸了一口烟,似乎下定了决心,他煞有介事的说:“革命的同志们,我们蓉阳县现在阶级斗争也很尖锐啊,错误教育路线十分猖獗啊!我们有的同志觉悟很高,阶级斗争观念很强,比如在前一年暑期,开学前的全县教职工广播大会上,李挚科长就讲到这个问题了,结果被有的人给否定了。同志们,你们在报纸上看到了吧,元月二十四日,召开了驻京部队的‘双批’活动大会。为什么要批孔啊?说明我们的队伍中有孔子一样的疯狂复古派,保皇派。同志们可一定要擦亮眼睛啊!省里最近要派原蓉阳县委书记,现在是省政治部部长的孙志权同志来我县,他带一个小组来我们县专门了解教育路线上的斗争问题,当然,也还有其它方面的问题,如以生产压革命问题,错误路线的人物死灰复燃的问题,打击革命干部、打击见义勇为的英雄等问题。很严重啊!同志们可千万别站错了队,否则将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根据当前的形势,人们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判断,吕明修这一番讲话,实际上就是要各位科级干部们表态站队呀!

一些人纷纷表态:要坚决站在无产阶级革命路线一边,誓死扞卫革命路线,扞卫文化学习活动成果。

李挚当然是最积极的一个。

他说:“我们去年停了一周课,学习讨论了交白卷的英雄、写日记的革命小将的革命精神,全体师生觉悟有了极大的提高。下一段时间,我们全县各学校准备每天下午都开展‘双批’活动,这是一项关乎到国基民生的大事,我们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这不是把矛盾直接指向了县委和高阳书记吗,方玉晴忍无可忍,她从角落里站起身向主席台边走边说:“我也谈谈我的看法!”

入会人员见是县委第一副书记方玉晴,都愣住了。

方玉晴没有上主席台,她站在主席台的一侧,面向到会的科级干部们说:“同志们,我谈一谈个人看法。第一,吕明修副书记召集的这个座谈会议,是一个违背组织原则的会议。这次会议没有经过县委班子研究,会前也没有向县委书记高阳同志和我这县委第一副书记请示,这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自由主义的表现。第二,逃跑事件发生以后,尽管在全国开展了‘批判极右’和“双批”等运动,但是,上边三令五申‘要安定团结,把国民经济搞上去’。吕明修副书记背着县委召开这样的会议,这是违背上边‘安定团结,把国民经济搞上去’的指示精神的,吕明修同志私下召开的这个科级干部会议,可以说是不利于团结和生产的。第三,吕明修副书记的讲话,充满了火药味道,把矛头直接指向县委,指向高阳书记,这是极其错误和危险的。县委的工作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不是你吕明修几句话就可以否定得了的。第四,我以蓉阳县委第一副书记的身份,宣布立即结束这次会议,吕明修同志对这次会议造成的影响及产生的后果,应该负有责任。”

方玉晴讲完话就离开了会场。

入会的几十位科级干部注视着主席台上的吕明修。

吕明修一口接一口的吸着烟,直到手中的烟要烧到手指头了。他狠狠的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喝了一口水,冷笑着说:“同志们,县委内部的阶级斗争已经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了。大家都领教了吧。同志们,斗争很激烈呀!我们的各类报刊发表了大量‘双批’的文章,批判孔子‘克已复礼’,批判孔子的‘兴六国、继绝世、举逸民’,树立了很多敢于反潮流的英雄吗!这说明什么呀?有人想否定‘文化学习活动’啊,否定我们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我可以向同志们透露一点儿内部消息,李挚科长去年暑期召开的,全县教职工广播大会是正确的,结果被我们县委主要领导给否定了。省里对这件事很不满意,将要派人到我们县来调查处理这件事。我还是那句话,希望同志们擦亮眼睛,绝不要站错了立场啊!”

一九七四年四月十日,孙志权部长带着两个人的一行三人的调查组,杀气腾腾的来到蓉阳县。他们把前一年暑期的全县教职工广播大会做为突破口,调查蓉阳县存在的路线斗争问题。

这天上午,县委副书记方玉晴专门请示高阳书记,对省里派来的工作组的招待问题。

高阳书记斩钉截铁的说:“安排到县招待所,按以前上边来的干部一样,自己到食堂买饭票吃饭,县里不做任何特殊安排。”

当天晚上,吕明修通知李挚作为东道主,出面给孙志权部长一行接风,还特意让沈默久和张树藉参加作陪。

酒席桌上,吕明修说:“孙部长和省里来的各位首长,今天这顿饭是我县教育科长李挚特别准备为你们三位接风的,祝愿你们在蓉阳工作顺利。”

大家都频频举杯。

孙志权问坐在身边的吕明修说:“明修,高阳书记和那几位县里领导怎么没来啊?”

吕明修巴不得他问这问题,添油加醋的说:“高阳书记对你们来检查工作是有指示的,自己买饭票到食堂吃饭,他怎么会参加这个接风宴呢?而且,告诉你要知道这个接风宴,他会追究李挚科长责任的,弄不好甚至会免职啊!”

孙志权笑着说:“高阳这是老八路传统不丢啊,值得我们学习。”可他心里却骂着老东西,以前本来省里要提拔自己,是他建议到基层锻炼,结果在蓉阳这小县城耽误了我一年时间,不然我孙志权可能也弄个省委副书记干了。

孙志权一行在蓉阳调查了一个月,临走前一天下午,一九七四年五月十一日,孙志权召开了县委常委扩大会议。

孙志权说:“各位县领导,我们先共同学习一段话,‘无产阶级文化学习活动,实际上是在社会主义条件下,无产阶级反对资产阶级和一切剥削阶级的政治大革命,是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下的广大革命人民群众和国民党反动派长期斗争的继续,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斗争的继续。’同志们,这段话字字珠玑呀!我们一行三人在蓉阳县工作了一个月,感谢各位及予的支持与合作。调查中,我们发现蓉阳县阶级斗争十分尖锐啊!旧势力、旧路线又死灰复燃了,而且表现很猖狂啊!我们有一些干部,整天忙于所谓的抓生产,口喊着为人民服务,实际上是充当了错误路线的保护伞,或者说他们自己就是错误路线的制造者和执行者。”

高阳书记听到这里气愤以极,他知道这些人是来者不善,或者说就是冲着他高阳和老干部们来的。他不能容忍孙利权在这里大放厥词。

高阳拍案而起,指着孙志权说:“孙志权,你把话讲明白了,不要指山卖磨、含糊其辞。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蓉阳县有这种干部,那就是我高阳一个人。我是一把手,其他人都是按我的旨意办事的,你就别张嘴闭嘴的说有一些干部,哪些干部?就我高阳一个人。上边不是也号召复课闹革命吗?学生不上课,农民不种田,工人不做工,都象你这样空喊革命口号就对了吗?就能喊出社会主义来吗?就能喊出衣服穿,喊出饭吃吗?”

孙志权被这突如其来的顶撞和质问,一时弄得不知所措。他心中暗想:高阳,你这老家伙,这回吃不了我就让你兜着走。可他还是压住心头怒气,佯装宽容大度和极有修养地说:

“高阳书记,你不有发火,好话赖话你让我把话说完了吗?我指的是一种现象,一种社会现象吗,并没有具体指哪一个人吗!”

高阳毫不相让,他觉得,对这些专门视老干部、老革命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必须予以反击;打江山时,把脑袋挂在裤带上,今天同样需要这种精神。

高阳说:“孙志权,你不要诡辩,你刚说的是‘有些干部’,这‘有些干部’是人还是现象?我对你们这些人就不理解,为什么别人在那为党和人民的事业兢兢业业的工作、为革命的事业鞠躬尽瘁,而你们偏偏要指手划脚的说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呢?开帽子公司,动辄给人扣上帽子,你们为什么偏要置人于死地而后快呢?”高阳书记说完,站起来“对不起,孙志权,你的这个会我恕不奉陪了。”

说罢转身离开了小会议室。

随后,吕向阳也站起来说:“我是被请回来当顾问的,很多主意都是我吕向阳出的,你们看着办吧!另外,从我当顾问这个角度来说,我也没资格参加你们这个会。”转身也离开会场。

孙志权有些气急败坏了,叫着号说:“还有谁要走?可以走哇!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你们蓉阳县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呀!”

孙志权的话还没说完,副县长杜施正、副书记方玉晴、公安局长杨忠也都离开了小会议厅。

孙志权见会议无法继续开下去了,跟吕明修说:“吕明修同志,请你安排车,我们工作组要立即回省里去。”

吕明修心里的高兴劲就别提了,他也巴不得工作队快回省里去汇报,早一天免了高阳这些老家伙们的官,把他们扫地出门。

吕明修还是装出真诚地态度挽留:“孙部长,还按原计划,明天再走吧?”

孙志权毫无商量的说:“按我的话去办,十五分钟内走。我就不信蓉阳县成了高阳的独立王国了,针插不进,水泼不入啊!这里还是不是我们党的天下呀?”

一九七四年五月二十日,蒙蒙细雨时停时下的有七八天了。白雪吟已经早就跟彭婕约好,到她那里去检查一下胎位。中午露出点太阳光,雨也停下来了,白雪吟拿了把雨伞,想先到彭婕家里去。她从东街蓉东人民小学后边往西走,恰遇到李挚从李成章家出来。

李挚见白雪吟挺着大肚子,从东边向这边走来,他停在那里,等白雪吟走到他身边,他非常不客气地说:

“白雪吟,我选送给你一段话,‘在阶级社会中,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的阶级地位中生活,各种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你白雪吟站在哪个阶级的立场上啊?我真还小瞧你了,不知道你还有无中生有、暗箭伤人的本事啊?我想,这是你白雪吟阶级本性决定的吧!”

白雪吟听了李挚的这一番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冷着面孔说:“你就说明白了吧,没必要故弄玄虚。我白雪吟行的正,走的端,只有那些名利熏心的人,才不顾廉耻,搞阴谋诡计呢!”

“你向高阳书记告状,把沈默久、张树藉都给告倒了,不久,你又写材料向县里告我。白雪吟,我明白告诉你,你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是谁的呢?是谁的你就找谁去,跟我李挚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李挚似乎也是装着满肚子的气,才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白雪吟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李挚是这么样一个欺世盗名、寡廉少耻的人,而且狗苟蝇营、趋炎附势,但她控制着自己的冲动和对李挚的鄙视,问:

“李老师,请你讲清楚,我从不干那种背后下绊子的事。沈默久那事也不是我告什么状,而是高阳书记从老县长吕向阳那里知道的,才插手过问这件事的。”

李挚斜眼看着白雪吟说:“你写信给县里,反映我欺骗并且强行奸污了你,使你怀了孕;吕明修书记把这事告诉了沈默久,是沈默久告诉我的。若不是吕书记在上边相信我,我几乎栽到你手里了。白雪吟,你为什么变得这样阴险啊,你这封检举我的信,是想置我李挚于死地呀!”

白雪吟听后,知道又有人在她和李挚老师的关系上做文章了,她想了解背后真情,就说:

“这事是不是真实的你自己判断,你也明知道这是他们陷害我,可你偏要为虎作伥,对不对?”停了一下,白雪吟想,沈默久怎么知道我和李挚怀了孕呢?是不是我在学校时,写给李挚的信被他们看了呢?想到这,她说,“我在省里回来前,给你写了一封信,如果你没收到,请你回去查一下,会不会有谁在这封信上边做文章。”

白雪吟讲完,扭身走了,径直向彭婕家走去。她到了彭婕家,裘兴隆也还没上班呢。

彭婕热情地让白雪吟坐下,给她倒杯热茶,说:“先歇会儿,上班还有一个小时呢?”

白雪吟感到心里很憋闷,把刚才碰到李挚的情况讲给彭婕听。但,她并没有讲自己跟李挚的真实关系。

裘兴隆在旁边听了,气忿地说:“那吕明修、李挚都是一丘之貉,不是好东西,为什么就专跟一个女孩子过不去呢?那李挚还算是人吗?我听彭婕讲过了,做一个男人,他太不负责任了。”裘兴隆拿起桌子上的语录本往外走着“雪吟啊,把心放宽一些,跟彭婕聊吧,下午学校‘批孔’,一点到校,我先走了。”

彭婕对沈默久、吕明修早就有很透彻的认识。

彭婕说:“这些人都是又当婊子、又树牌坊。那沈默久救阶级弟兄孩子的事都是假的,前天史红军他妈妈到医院看病跟我讲的,说他们到那小孩子家去调查过了,她们手里可能还有证言呢。哎,雪吟,这样吧,下午检查完你先回去,我去找史红军他妈妈,一块到你那去,咱们看看那材料,要撕下沈默久那救人英雄的画皮,让沈默久这个坏人露出他本来的鬼面目。”

经过检查,胎位很正常,临产期也越来越近了,白雪吟的心理负担也越来越重了。

下午,彭婕果然领着史红军的妈妈张洁,来到白雪吟家。张洁虽然还不到五十岁,但头发已经花白,看上去很憔悴,也很苍老。她把材料,还有现场照片都拿给白雪吟看。

白雪吟见那材料上写着:

“蓉阳县的吉普车撞在路边树上,撞的是车右侧副驾驶座位,左边驾驶员这边一点没撞着,当时前右边坐的人头撞塌了。我们看着那开车的年轻人,把被撞死的人搬到驾驶汽车的方向盘这边来。”下边有九个人签名并按了手印。

另外,史红军还求人从处理现场的交通警察那里搞到当时汽车被撞的照片,可以清楚的看出,汽车司机这边完好无损,而右侧已经撞塌回去了,那么司机怎么会死呢?吕明修和沈默久他们说的显然与事实不符。

张洁说:“雪吟,我们知道这沈默久强逼你、迫害你。这材料就放你这,什么时候能把我们家孩子他爸爸的事澄清了,我才对得起死去的老史啊。不能让我家孩子他爸替他们背黑锅呀。搞清楚这件事,我也对得起死去的孩子他爸了。现场有人证明,当时是吕明修开车,我们孩子爸在右边坐着,眼看要撞着孩子了,我孩子他爸抢着搬方向盘,才救了孩子。我那孩子他爸自己搭上了一条命,还落下个不好的名声。”

白雪吟问:“张阿姨,有这个证言吗?”

张洁说:“有,在我儿子那里,明天我给你送过来。”

白雪吟安慰着张洁说:“张阿姨,史师傅的事一定会搞清楚的,真正的英雄应该是史师傅,吕明修是罪魁祸首,沈默久是欺世盗名之徒。”

张洁临走时说:“雪吟,你怕是这几天的月子吧,又是头一胎,家里可离不开人啊,若不我来照顾你几天吧。”

白雪吟很受感动,笑着说:“谢谢张阿姨了,这几天彭姐请了假,在这陪我,阿姨放心吧。”

张洁说:“这就更好了,有医生在身边,这我也就不惦记了。”

晚上,彭婕又仔细地给白雪吟检查一遍,她觉得离临产还有一段时间,二十天内似乎不会临产。

彭婕问白雪吟:“你跟‘什么狗’是去年八月多少号结婚的?”

“是八月十五日,我八月十六日住进中医院吗。这个日子这一辈子都是我痛苦和耻辱日啊。”白雪吟很感伤。

“这个‘什么狗’干这种事还挺能的,一晚上——”彭婕似乎自言自语:“那么说离临产还应该有一个多月啊!”彭婕推测着。

第二天早起,彭婕见白雪吟坐在三匣桌前,默默地想着什么。她问:“雪吟,怎么起这么早啊?”见白雪吟两眼红红的含着泪,她关切的问“你是不是一夜没睡啊?”

白雪吟心情沉重的说:“彭姐,我写了封信,一会儿你帮我邮走,把沈默久的假英雄和吕明修的事我都写上去了,省里可以来人调查,不能让这些坏人逍遥法外;另外听说高伯伯和省里来的工作组长孙志权在开会时吵起来了,好象省里责令高伯伯写检查;听我爸爸说李挚组织教育系统‘双批’,已经公开点了高伯伯的名字。这些都是吕明修和沈默久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彭婕说:“把我名也填上,我不怕他们。”

白雪吟非常感激彭婕的勇气,说:“我一个人签名就行了,上边来调查,总得找到个人啊。万一上边跟吕明修串通一气,我再受迫害你也可以在外边帮助妹妹啊。”说罢,白雪吟流下泪来。她想不通,高阳书记那样一心一意为人民办好事,怎么就又犯错误了呢?为什么做个好人这样难呢?象高阳书记这样战功赫赫的老革命、党的高级干部,难道吕明修、沈默久这几个跳梁小丑就能打倒他吗?这绝对不可能,就是省里来的孙志权,也不能奈高阳何。那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力量呢?是谁支持着吕明修、孙志权这些人坏事干绝,还要被奉为革命行为呢?

彭婕问:“高阳书记被停职写检查了?”

白雪吟说:“好像是吧,也听说还在工作,只是在写检查。也没个准信。”

李挚听白雪吟说,曾给他写过一封信,他回到教育科,到收发室找刘老汉。

收发室刘老汉笑着问:“科长,有事吗?”

李挚问:“前些日子是不是有我一封信,省财经大学来的。”

刘老汉说:“这我记不得了,得查一下。”他拿出信件登记册,一直查到一九七三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啊,可不是,哪是前几日,还是去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来的呢。沈默久那天来找你,他说给你带过去,这不是还有他的签名吗。怎么,你没收到这封信吗?”

李挚摇摇头,但马上又说:“啊,收到了。”临走时他叮嘱刘老汉“以后我的信件你亲自交给我,中间不要让别人经手。”

刘老汉连声答应。

李挚刚走出收发室,刘老汉在后边叫着:“李科长,你的电话。”

李挚又回到收发室,是吕明修的电话,让他立即到县委找他。

李挚知道一定是有紧急事情,他从电话的口气里可以听得出。是什么事呢?是公事还是私事,也可能是妹妹小莉的事吧? 自从家里知道李莉与吕明修的事后,爸爸极其不满。爸爸说得也有道理,婚姻问题父母不干涉,可都这么长时间了,才让父母知道,你眼里还有爸爸妈妈吗?爸爸把小莉赶出了家门,宣布跟她断绝父女关系。或许是小莉的事,吕明修只能跟我讲这事了。他急匆匆地来到县委吕明修办公室,吕明修热情地给他倒茶,让他坐下。

李挚焦急的问:“是不是小莉出事了?”

吕明修笑了,说:“她会出什么事,工作生活都快活着呢。小莉已经是有色冶金的团委书记了,正处级,比我比你都强啊。我请你来是公事。”

李挚长出了一口气,掏出一包前门烟来。

吕明修说:“揣起你那烟吧。”说着打开身后的文件柜子,从中拿出一条大中华香烟,递给李挚“这条你拿去抽吧,昨天烟草公司送来两条。”他见李挚那迟疑的目光,忙说“你就放心的拿着吧,我已经付给烟草公司钱了,咱们都是共产党的干部,廉洁奉公还是要坚持的。”

李挚笑着说:“那是,我们应该坚持真理、坚持原则。”心想,本质上讲吕明修是一位好干部。

李挚还是从自己那半包烟里抽出一支点着,深吸了一口烟,坐在那里等着吕明修开口讲话。

吕明修也点着了烟,吸了一口,从高阳书记到蓉阳上任后,吕明修的烟抽得越来越勤了。

吕明修让烟慢慢的自由自在的随着话音从口鼻里流出:“李科长,有两件事跟你商量一下:一件事是准备把八角亭中学的康晶晶调到县委宣传部来,在当前这种斗争形势下,宣传部需要这样一个勇于冲锋打头阵的人。据说这次教育科组织的“双批”活动,她就能结合实际指出蓉阳县就有孔丘,听说还提到了高阳的名字,能一针见血,很有勇气啊!”

李挚笑着说:“县领导要调个教师,还用商量吗?你就调好了。”

“哎,县官不如现管啊。”吕明修把康晶晶的名字记到笔记本上。他说:“第二件事是白雪吟写了封上告信,说你跟她——唉,这你就明白了吧?上告信说她曾给你写过一封信,我让沈默久把那封信拿来了,正好他那天去正赶上送信的刚去教育科,这是我让他干的。为的是了解情况,保护你,我们毕竟是亲属啊!两封信都被我销毁了,你不必承认任何事情,也没人会追究这件事。这事要真追究起来,你可是要犯了大错误啊!以后注意些,要有阶级斗争观念啊,不要跟白雪吟这种女人打交道。”

李挚脸红一阵白一阵,但还是硬撑着说:“‘我们的责任,是向人民负责。每句话,没个行动,每项政策,都要适合人民的利益。’我怎么能做出那种对党对人民不负责的事情呢?根本没那种事,白雪吟是狗急跳墙,说怀的孩子是我的,真是天方夜谭啊!我是那种人吗?和彭婕相处二年多,我有很多机会可以——但我没有那样做,这足可以证明我的为人吗!我怎么会不明不白的和她白雪吟呢?”

狡猾的吕明修见李挚这个态度,暗想,看起来你李挚是不领我这个情了,他假装非常气忿的说:“既然真跟你无关,那好,一会儿我通知广播是业科追查这件事,要查清楚这白雪吟到底怀着哪个男人的孩子!”

李挚紧张得额头上沁出了汗珠,惊慌失措的说:“这事,白雪吟要是死口咬住我,我怎么能说得清啊!书记,我看这事就……”

“行了,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组织。这件事你也不必担心,她的孩子爱是谁是谁的,也不去追究这件事了。”吕明修又压低声音,好像生怕谁听到似的说:“高阳快不行了,你继母方玉晴和杜施正、杨忠也都得垮下来。你看你的工作怎么办?要不要调换一下啊?”

李挚知道这话的含意,激动得心扑扑的跳着,他吸了口烟,小心的问:“怎么调换?”

“你到县委组织部当部长,这样就可以进县委常委班子了。”吕明修又非常郑重的说:“你的工作能力,你的政治觉悟,是完全可以干得很出色的。这全县人事大权的印把子交给你,我也放心哪。”

李挚心里当然是喜不自胜,但仍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又明显的含着一种感激的说:

“你看着安排吧,咱们之间的关系,你当然不会让我走窟窿桥了。另外,不管在哪里,请组织放心,我会竭尽全力为党的事业克尽职守。”

吕明修洋洋得意的吸了口烟,说:“这件事你还要有点耐心,现在上边斗争很激烈。孙志权部长昨天晚上电话中跟我讲,上边的主要矛盾双方也可以说跟咱们县差不多,也就是一些所谓老革命跟开展‘文化学习活动’以来一批新派之间的斗争。据孙志权部长讲,新派等革命派是一定会胜利的。现在‘批孔’、‘克已复礼’等就是在批判那些所谓老革命的复古思想。你看一看,当前很多方针政策不是又回到‘文化学习活动’以前了吗!那这‘文化学习活动’不是白搞了吗?现在高阳虽然拒绝写检查,可他的错误是明摆着的,时机一到,这些老复古派立马就得被罢官的!”

李挚不断的点着头。

“所以,在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要因为白雪吟栽了跟头哇!”吕明修关切的告诫李挚。“再说,现在也没时间去扯那些鸡毛蒜皮、破鞋破袜子的事,你要在全县教育界批判资产阶级教育路线,一定要针对去年暑假开学时,你搞的那次全县教职工广播大会。高阳犯了一个极大的路线错误,那是他的致命伤。孙志权来县里调查后,回到省里也主要是汇报的这件事,要不然省里不会责令他高阳写检查。高阳的脾气大家都清楚,他是不会承认错误的,那么等待他的就有被赶下蓉阳县的历史舞台!”

李挚不断的点着头。

“李科长,咱们谈点个人的家事吧,咱们可是实实在在的亲属哇!有合适的,你是不是也该组织个家庭了,这对你个人生活和革命工作都是有好处的。你结了婚,她白雪吟也就对你不抱什么希望了。不然,将来白雪吟真的生了孩子,或者出现什么其它变化,白雪吟真象你所讲的那样狗急跳墙,清不清混不混的,对你影响就太大了。”吕明修并非是关心他这位大舅哥的个人生活,而是要彻底断绝李挚跟白雪吟之间的关系。

“是呀,吕书记分析得对,最近我也在考虑个人的家庭生活问题,如果有个贤内助,干起革命工作来,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可还只是一种想法,并没有实施。恰如所教导的,‘如果有了正确的理论,只是把它空谈一阵,束之高阁,并不实行,那么,这种理论再好也是没有意义的。’我这人有时工作忙起来,就忘记了个人和家庭。”李挚苦笑着。

吕明修微笑着说:“我这倒是有个人选,我觉得挺合适的。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个人跟白雪吟关系如何?就是原来一中雷鸣老师办这个老班刘桂花的女儿侯丽英,她和小莉、白雪吟在省广播电台学习是同学。侯丽英现在借调在省台,到咱们县来采访过,人很漂亮,也很有思想。她本人想调到咱们蓉阳县来!”

李挚吸了口烟,笑着说:“这件事我就听组织安排吧,再说咱又是实在亲属,就请书记多费心吧!”

有人找吕明修谈工作,李挚装起吕明修给他的那一条大中华烟,离开了吕明修的办公室。

晚上,吕明修把沈默久、张树藉约到家里。

吕明修很严肃的看看沈默久,又看看张树藉:“把我的想法说一下,二位没有意见,马上就分头行动。昨天晚上我与省里政治部部长孙志权通了电话,高阳一伙人的末日将至。你们二位还要在蒸煮高阳的锅下再添一把火。从高阳到蓉阳来以后,因为什么吃喝、接礼及其它种种莫须有的罪名处分了四十三名科级副科级干部,其中还有你们二位县级干部。这很明显,是秋后算帐,打击革命派吗!可以向省委写材料,也可以直接到省政治部去反映这一严重的阶级抱负现象。跟这些受处分的干部讲明白,这关系到将来给他们恢复名誉、落实工作问题,谁都不能当逍遥派,袖手旁观。”

沈默久和张树藉喜形于色。

沈默久说:“书记的安排我举双手赞成,他高阳太霸道了。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你看他搞这一套,全是‘文化学习活动’以前的那套老黄历吗!我马上去找那些受处分的干部,谁他妈不积极、不主动,黄河里撒尿、随大流,将来就让他一边呆着去,没他的烧香碗。”

张树藉也附和着沈默久说:“我赞成沈默久的看法,按书记的指示办。我去联系工、农、商业口的,默久去联系文、教、卫生口的。”

吕明修吸了口烟,得意的说:“好,立即行动!要达到上访的、告状的络绎不绝,要争取用最短的时间,把高阳这帮老家伙赶一下台!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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