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兵力放到西线的秦州?”
“是的。”
“陛下说徐州拱卫常州和苏州,陛下还说常州和苏州不可失,但陛下现在却要将主力禁军给到秦州,陛下没觉得这话前后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因为朕要让韩世忠在秦州招募五十万大军,兴兵伐魏!”
“陛下是在跟臣说笑吗?”
“朕很严肃。”
“那陛下更应该在宫里饮酒作乐,什么都不要管了!”陆康的语气有点急了。
“朕是认真的,韩世忠在秦州造势。”李彦用剑指着秦州的方向,“魏主不敢不派兵对付韩世忠。”
“陛下是要分魏国的兵?”
“是的,而且是分魏国的主力!不,应该说是吸引魏国的主力!魏主想要在徐州决战,然后南下拿常州和苏州,朕偏偏要在秦州放置大部分精锐!他敢主力攻打徐州,朕就让韩世忠攻打魏国在秦州的城池,魏国在秦州的城池一旦破了,魏主必然会调集徐州主力回援!”
“也可以不调,魏军击破徐州,我军击破秦州,我军进入魏国境内,魏军进入我军境内,魏军必要的时候还能从梁京增派援军挡住韩帅,拖延时间,而我们没有时间了。”
“你说的对。”李彦肯定道。
从这些谈论就可以看出陆康是实战主义者,而不是纸上谈兵,各种换家这么简单。
空间换时间,时间换空间。
魏国兵力储备比大夏多,战略纵深也更广。
简单的换家最后还是大夏输!
怎么看怎么想,这似乎都是必输局面?
“但别忘了,秦州乃是三战之地,不仅仅有我们和魏国的诸多城池,还有晋国的。若韩世忠攻破魏国防线,我军攻入魏国境内,即便最后魏主调集梁京援军,而不动徐州主力。晋国若是趁着我们两败俱伤而发兵,魏国西线还能坚持住吗?”
陆康微微一怔,再一次无言。
“若你是魏主,你还敢视西线不顾吗?”李彦用双手杵着剑柄,“而且当年以武将身份太祖起于秦州,现在韩世忠在秦州,魏主会不会担心韩世忠重现太祖之风?”
“只要陛下还在世,韩帅不会背叛。”
“朕知道,但魏主不会这么想。”
陆康深吸了一口气,他再看李彦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需要臣在徐州坚持一个月?”
“也有可能更久,魏主南下,会三路齐发,以韩帅之能,只要发兵,在秦州半个月便会有成果,足以震动魏国朝堂,但魏国不会立刻改变主力攻势,他们还能再坚持,你要挺到他们坚持不住!”
陆康完全被李彦的战略震撼住了。
他努力平复内心,问道:“若魏主从徐州调集主力到秦州,我们就能赢?”
“魏主从徐州调集主力到秦州,我们就已经赢了。”李彦说道,“我们保住了东线,赋税重地保住了,魏夏将进入持久战状态,而这恰恰是魏国最害怕的。因为辽国在幽州一直虎视眈眈,如果魏国陷入跟我们的持久战泥潭中,辽国可能伺机而动。即便魏国能在幽州一带挡住辽国铁骑,双线开战,一旦再陷双线泥潭,晋国可能会增兵对付魏国!”
“如此说来,我们要联合晋国和辽国?”
“没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魏国乃是当世第一强国无疑,辽国一直有南下的野心,晋国想着自保,对他们来说,魏国是最大的威胁。”
陆康沉默了很久,早已没有刚见到李彦时候的傲气。
“如何,陆卿?”
“东线有五万白袍军,可以打!”陆康沉声说道,“但这是关乎生死存亡的一战,必须加钱!”
“你要多少?”
“五万白袍军,按照陛下所言,一人抚恤金六十两。臣再招募二十万青壮做预备,按照大夏规定,临时征召的预备抚恤金是十五两,陛下说翻倍,那就是三十两!一共900万两的抚恤金,再算两个月的俸禄60万两。总共是960万两!”
“960万两不够!”李彦摇了摇头。
“不够?”
“不够!朕听说过去一年的俸禄都没给,朕要再给五万白袍军加一年的俸禄,按照新的标准加,一个月二两!一年就是120万两。俸禄和抚恤金朕给你1080万两!粮草在接下来两个月的消耗朕给你算100万两!”
“臣该如何才能相信陛下?”
“你只能相信朕,正如朕现在也只能相信你。”
君臣二人对视无言。
片刻之后,陆康才起身,行了一个臣子礼:“前线紧急,臣要回徐州了。”
“快去吧,徐州就交给卿了,后方交给朕!”
陆康转身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李彦的声音:“卿刚才所算,徐州要全部战死吗?”
陆康止住脚步,侧身道:“难道不应该吗?”
沉默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包括臣!”
陆康离去之后,李彦深感疲惫地坐下。
无论是目前的大局,还是制定的战略,还是接下来要操作的战术,以及财政、吏治等问题,都如同山岳压在肩上一样。
但他悬着的一颗心也稍微放下来了,陆康这个人虽然傲慢,但有事他是真的上!
东线要砸一千多万两,西线恐怕要砸两千多万两了!
所以啊,战争胜负从来不是简单的前线指挥。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大汉立国,刘邦认为萧何功劳第一,韩信第二。
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打的是综合实力。
李彦并不在乎局部的输赢,他要的是整个战局按照自己的计划往前推进!
只有那样,才能在这个阶段,抗住魏国的攻势。
抗住了魏国的攻势,将局面拉入对峙阶段,才能整顿内部。
接下来一个很核心的任务:搞钱!
搞钱也分两种形式:
一是搞快钱。
二是布局产业,改革税制,这是让未来的收入更加充盈,且持续充盈。
如果只知道搞快钱,是长久不了的。
如果搞不到快钱,眼前的局面就会崩。
“王元吉。”
王元吉殿外快速走进来:“奴婢在。”
“前几天跟你说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陛下,奴婢糊涂,不知道是哪件事?”
“纺织机!”
“哦哦,已经按照陛下的要求改了一台,现在就在纹绣院!”
“哦,出来了?”
“出来了,奴婢不是太懂,陛下如此关注纺织机作甚?”王元吉满头问号。
“什么纺织机,那是朕的印钞机!”李彦站起来就往外面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