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试也过去了,一年也是进入了尾声,已经要开始准备过元日的事情了。苏轸这个时候也在家里,拿着账本核对过年要用的东西。
她站在院子里,在月萍的搀扶下,一箱一箱地检查东西。每核对完一样,她就在账本上记录了一行。钱素走了过来,身旁跟着马平,似乎也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娘子。”钱素开口道。
苏轸记上一笔后,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钱素摇摇头,道:“阿郎回来了,小婢这便是来跟娘子汇报一声,以作记录。”
“那你说吧。”
“铜锅十口,全部带回。定金共五两,完成后尾金是十五两。”钱素说道。
苏轸点点头,然后一边记账,一边有些不解地问道:“那官人呢?怎么不见他来找我?”
钱素笑了笑,也不说话,就是这么看向了她的身后。苏轸有些疑惑,便也是回过头去,结果正好对着了韩执的脸,吓了她一跳。
“官人!”苏轸被吓到了,嗔怪了一句,然后用账本敲了他一下,“吓到妾身了!”
她此时还心有余辜地拍了拍胸口,最后还不忘啐了一句:“真是个不知羞的冤家,日日只会这般。”
韩执轻轻握住她拿账本的手,将她拉到身前,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八娘别生气?我不过是想给你个惊喜。”
说着,韩执就从身后取出了一个锦盒。但是苏轸却是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哼了一声:“这算劳什子惊喜,分明是惊吓。”
话虽如此,她的眼神里却并无多少嗔怒。
韩执连忙拉着她的手,道:“好了好了,八娘莫要生气,不妨看看这是个什么礼物?”
苏轸这时才注意到韩执手里的礼物,伸手接过,问道:“这是何物?”
“绞丝挂佩步摇。”
苏轸轻轻将步摇从锦盒中取出,那步摇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金丝缠绕的挂佩精致无比,垂坠着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苏轸眼中满是欢喜,但是又想起了刚刚韩执吓唬自己的时候,仍嘴硬道:“这样式虽说别致,可也算不上多独特,官人定是没花太多心思。”
“这......”韩执此时就有些无奈了,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却是逗得苏轸一笑。
她轻轻拍了一下韩执,道:“好了好了,道是官人只会些哄人的甜言蜜语。妾身不过随口一说,这元日的诸多事宜还未安排妥当,官人却只顾着这些。”
“我这就回来帮你。”韩执此时就露出了一个笑容,看着人畜无害。
苏轸正想着笑,但是忽然感觉一阵恶心涌上心头,忙放下账本跑到一旁,扶着墙开始干呕起来。
韩执赶忙上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中满是关切与焦急:“八娘,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吃坏了东西?”
苏轸直起身子,微微摇了摇头,眉头微蹙,缓了缓气说道:“妾身也不知,只是突然就觉得恶心......”
韩执心中一紧,忙对一旁的月萍说道:“快去请大夫来。”
月萍应了一声,匆匆离去。而韩执扶着苏轸回屋坐下,又吩咐钱素端来温水,让苏轸先漱漱口。轻轻为她拍着后背,试图让她舒缓一些。
苏轸又干咳了两声,脸色略显苍白。韩执满是心疼,自责道:“都怪我,不该吓八娘,是不是惊到你了才这样?”
她虚弱地摇了摇头:“与官人无关,许是这几日劳累了些。”
说着,她又要站起来,不知道要去干嘛。吓得韩执连忙拉住她,让她坐回去,问道:“八娘这是又要去作甚?”
“官人糊涂了?家中元日之事尚有诸多未竟,妾身怎能安心歇着。那祭祀用的香烛,妾身还得去查看一番,还有晚宴的菜品安排,也需妾身再斟酌,仆人们打扫庭院的进度也得盯着,莫要出了岔子。”
苏轸一边说着,一边仍欲起身。
韩执赶忙将她再次按回座位,劝道:“八娘,你如今身体抱恙,元日之事且先交予我,你安心一会儿好不好?”
苏轸眉头紧蹙,此时也是有些着急了,便是回应道:“官人,妾身知官人有心,可这些事务繁杂琐碎,官人未必能周全。尤其是那庭院布置,更要契合氛围,稍有差池便是失了体面。”
“放心放心,如果我有不懂的,一定会先来找八娘询问,你看如何?”韩执却是拉着她的手,说道。
苏轸看着韩执这般,也知晓此刻自己力不从心,只能无奈地叹气道:“既然如此,那便全依靠官人了,只是莫要大意,如有不解之处,来寻妾身便可。”
“好好,我知道的。八娘你知道的,我最乖了。”
韩执见到苏轸松口,这才笑着点头应下,扶着苏轸靠好,又为她端来热茶润喉。待到苏轸一切安好之后,他才放心地去安排。
苏轸在屋内,虽然被韩执劝着休息,却难以真正安闲下来。她把账本重新拿回手里,然后对着钱素道:
“钱素,你且去叫人,把那些东西都搬进来。方才只是清点到了一半,尚不可半路不算了。”
“是,娘子。”
钱素也不好违背苏轸的话,毕竟只是个记账的事情,应当不会太累。而待到了月萍领着大夫匆匆赶来,已经是一炷香多的时间。
听说到大夫已经来了,韩执也放下手里的事情。急忙赶回屋内。大夫这个时候正静心为苏轸把脉,他此时就连忙来到了苏轸的身边,问道:
“怎么样了八娘?”
苏轸也摇摇头,道:“妾身也不知,只待大夫把了脉再说。”
而大夫此时又仔细查看苏轸的气色舌苔,片刻后,神色凝重。韩执焦急问道:“大夫,内子究竟是何病症?为何会突然如此?”
“这......老夫也不太确定。”大夫缓缓说道:“官人莫急,尊夫人这脉象…… 似有喜脉之象,然又有些模糊,我需再施些手段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