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真相
“条件是……”傅重峦语句停顿，视线带着上位者的轻蔑扫视。
“告诉我你背后之人到底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
齐题后面的算计傅重峦都能算到，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愿意有人为了齐题认下罪名赴死。
所以他知晓后，才会让白义买通大理寺的差役，将施乐的尸首换了出来。
此刻的傅重峦褪去了往日伪装出的那副孱弱公子的模样，更添几分理智和锐利，像一把擦亮剑身的寒刀。
齐题对上傅重峦的视线，听完他说的那一瞬，面上露出了幡然醒悟的癫狂和讽刺。
“原来，你往日那副无辜状，竟是演的，盛宁，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傅重峦淡淡瞥了眼他，只是唇角不耐的向下压了压。
“是你自始至终太过自负，没有人会一直被人当作傻子，你利用我实现你的目的，当真以为我会看不出？”
傅重峦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对他此时的狼狈带了几分·轻蔑。
他觉得，曾经的盛宁也许也能看出，齐题对他到底有几分真心，不过是原先的盛宁太过孤独落寞，才会为了不失去而假装看不见。
如今傅重峦实在没什么耐心同齐题演戏。
见他半天不语，伸手扯住他的领子，将他拉的抬起头，冷脸皱眉问道。
“齐题，她肯甘愿为你赴死，认下罪名，难道你真的忍心她被抛之荒野，遭野兽啃咬……”
“够了！”齐题厉声打断了傅重峦的话。
他像是不能接受一般，赤红着双眼死死盯着傅重峦，半晌后，自嘲一笑。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背后之人是谁吗？我可以告诉你。”
听到他这话，傅重峦的神色稍缓，松开了他的领子。
齐题跌坐回去，靠在柱子上，喘了两口气，才慢慢回忆起来，低声说道。
“我帮他们做事的契机，不过因为我误杀了人。”
“那人是世家公子，我那时正逢苦读无出路，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莫先生帮了我。”
莫先生……
不知为何，傅重峦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顿时起了一丝警惕。
齐题目光暗淡，只是无神般的在阐述。
“是他告诉我，可以利用盛家，来实现我的目的，所以我才会在七年前制造机会认识你。”
“一个月前，工部巡检能提前结束，也是他告诉我，要尽快回到上京，加快我的计划……”
说到这里，齐题语气忽的一顿，他缓缓抬眸看向面无表情听着的傅重峦，如同反应过来一般质问了一句。
“你发现了云冬的身份，所以她才会自尽。”
傅重峦眼皮微掀，扫了眼他却没有反驳。
齐题此时才似乎感到危险一般敛着眸，面前的“盛宁”宛若蒙上了一层雾，隔着肉身，看不到灵魂。
“你到底是谁？！”齐题像是难以置信一般的重重喘起气来，目光将傅重峦牢牢锁住，似乎想找到他的不对之处，可不管再怎么看，面前之人也的确就是盛宁的模样。
脑海中的猜想宛若急骤而过的雨一般划过，齐题自我怀疑的在心中猜测。
云冬这颗棋子早在他七年前初见到盛宁时就已经埋下了。
这些年他借着接近盛宁的机会，也迷惑了云冬，让她陷在自己身上，齐宁通过掌控她，了解了盛家三人的喜好和动静。
只是当初云冬的死太过仓促，不像是意外，齐题本就不在意她，所以才没有深想和调查。
如今串联起来，才发觉，自他回上京起，就已经被眼前之人一步步引诱算计，直到今日一败涂地。
“你绝对不是盛宁！说！你到底是谁！”齐题就算再怎么蠢，也不觉得一个出身富贵安乐，天真无忧的世家公子能有如此了得的谋略，不仅能算计人心，还能运筹帷幄。
这同齐题看到的盛宁完全不同。
他此时心境已然疯魔，齐题像是看什么怪物一般盯着傅重峦，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
可从始至终，傅重峦的面上都未曾慌乱，仍旧平静。
只听见他冷淡漠然的开口：“我就是盛宁。”
一个身体血缘来自盛宁，灵魂独属他傅重峦的盛宁。
齐题无法说服自己一般的咬了咬牙，猛的站起身朝傅重峦扑去，凌乱的发丝散落在眼前，更添几分阴戾。
“我不信！你绝不可能是盛宁！他那么蠢，连我当初给他的是毒是药都分不清，怎么可能突然性情大变，成了你这般——啪！”
齐题凌乱的说着，他想要抓住傅重峦逼问清楚，却被后者反应迅速的侧身避开。
他本就受了伤，脚步凌乱间再抬头，便被傅重峦狠狠抽了过来。
一声巴掌落下，齐题失了力气跌倒在地，更像是丧家之犬，毫无尊严。
傅重峦转了转抽的发麻的手，面上冰冷的笑中多了一丝愤怒和果断。
“我倒是差点忘了这事，原来我身上的蛊毒，当真是你下的。”
傅重峦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为盛宁感到不值和愤怒过。
就因为他的利用，害的年少的盛宁天年不遂，无故丧命，若非傅重峦在盛宁身体里醒来，也许根本无法知道事情的真相。
齐题趴倒在地上时还愣了愣，反应过来像是收到刺激一般的笑了起来。
他的视线顺着傅重峦的衣摆往上看，瞥到他一日不如一日的苍白脸上的时候，面上多了一丝怨恨恶毒。
“是又如何，我不过是为了控制你，你这段时日是在让那个圣医给你研制解药吧？”
“别白费心思了，这蛊毒根本没有解药，你再会算计，也不过只剩短短时日，盛宁，你还是输了！”
傅重峦因为齐题的话，理智在脑海中不断拉扯，接近崩断，双手不断收紧成拳，直到手心刺痛冒出血珠，才勉强冷静下来。
尽管他现在就想把齐题打死，但为了不耽误事，还是暂时冷静了下来。
“会不会死本公子自己说了算，你算是什么东西。”傅重峦眼底一盘森寒，看齐题的神色宛若蝼蚁。
齐题眯起眼盯着他一动不动，企图在他面上看到一丝对死亡的恐惧，但看了半晌，却没有任何收获。
太平静了，根本不像寻常人。
齐题挣扎着站起身，眼底露出一抹疯狂的猜测，对上傅重峦染了寒霜的眼眸，无声的瞥了眼傅重峦身后。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盛宁，可你却顶着盛宁的脸，如此看来，便是那吃人夺舍的恶鬼精怪！你就是个怪物！”
齐题说话时，语气带着几分诅咒般的恶狠狠的神情。
傅重峦身上微滞，反应过来后拳头握的发颤，差点没捶过去。
你才是恶鬼！你三生三世都是恶鬼妖怪！
傅重峦无语的看着齐题，真是骂他是不是坊间话本看多了！
奈何此时气势不能输，傅重峦轻咳两句，神色骤然变得狠厉冰冷。
趁着齐题不注意，傅重峦抬脚踹向他的膝盖，听他吃痛一声跪地后，傅重峦伸手掐住了他的下颌，将他逼着仰起头。
庙外的寒风自破败的大门吹进，将傅重峦额边的一缕发丝扬起，黑亮如镜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漫不经心的轻嘲，带着不曾把他放在眼中的不屑。
“就凭你，也想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