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先回去吧。”梁渊说。
“我蹲一下那袁道明。”
见他面色有些凝重。青窈点头，她先回家。
直到三更天梁渊才返回来。
“怎么回的这么晚？”青窈问道。还闻到他身上一股子胭脂水粉的味道。
梁渊面色难掩厌恶，那袁道明喝完了酒后又去青楼消遣。他在青楼蹲了半天没见到人出来。拿银子打发人得知了袁道明经历。
“国公府吗？”青窈沉思片刻后开口。
“是的，”梁渊说。
“四年前他春闱未中，就留在了京城给国公府独子做幕僚。”
“幕僚？”什么幕僚需要派人回老家纵火？
青窈的手慢慢收紧，她有想过袁道明是攀上什么人。若这人的势力大还真不好下手。
“不着急。”青窈慢慢说。“我们既然已来京城，那问心无愧的是他。”
天子脚下，他不敢动手。
袁道明确实不敢动手。
因为他此生从未想过会在京城看到青窈。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二日青窈和梁渊就来到袁家宅院门口。
一夜未归的袁道明刚回到家，看见青窈只以为自己睡糊涂了。
青窈看着他衣物精致昂贵，脚下步伐虚浮，和记忆里大不一样。
她开口说：“难为袁表哥了，竟然还记得我。”
“你！？李青窈？”袁道明面露惊愕。
他已经许久没有收到她的消息了。自从他决心为世子办事后，就同意派人去青州。
只是这表妹灵的很，他根本不敢再让人去第二次。
何况他母亲已死，李青窈一个孤女还能翻出什么浪花。谁知如今她竟然真到京城来了？
“袁表哥当真为利灭亲，心如此之狠，亲母说杀就杀。”
青窈冷冷的开口，一字一句如尖刀一样让袁道明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
他干笑道：“表妹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你在这京城高枕无忧，就从没有做过噩梦吗？”
袁道明脸色一顿，他仔细想之前的事，那些事根本找不出证据，他又放下心。
“母亲去世后，我也很伤心，只是表妹啊，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是啊”青窈赞同，“只是姑母很想你，让我告诉你，睡觉时候小心点。”
他听完这话面色阴沉。如今他给世子办事，根本没人敢这般和他说话。
“呵，李青窈，我不知你用什么手段能从梁村到京城。京城是我的地方，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莫问不该问的！”
青窈身后一直如守护神般的梁渊开口：“袁举人此话何意？我们不过一起来拜访同乡罢了，就要受你这种威胁？”
袁道明这才看向这人，他发现两人举止亲密，而且李青窈梳着妇人的发鬓。
她竟然嫁人了！
意识到这点后，心中顿时不是滋味。他当时选择放过李青窈，也是出于对她有几分怜惜。
以后，等他给世子办好了事后，说不定能衣锦还乡娶了表妹，可惜。
“是啊。”青窈开口说：“我相公是今年的举人。想来拜访一下表哥罢了。”
袁道明眼睛放大，青窈相公竟是一个举人！官府律法对举人及家属有很强的保护，在这京城他还真不敢对她作何。
“袁道明，姑母抑郁而亡，庭院失火，都是你有意为之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嘲笑着说：“我们袁家的事，跟你李青窈有什么关系？
你莫不如跟着你的相公。哪里来的滚回哪去！”
说完，他直接进府关门。
门后阴影里，袁道明眼神晦暗不明。他确实后悔过传那封信回梁村，也曾因为纵火整夜无眠。
只是，
他转身向袁府走，这府中仆人行礼迎接，连廊雕梁画栋，假山仙鹤应有尽有。
人总是该向前看的。
青窈见袁道明回了府，也转身离开。
梁渊跟着她，见娘子气势汹汹大步向前，不免有些担心。
“窈窈”
青窈回头看他。
“姑母最了解袁道明。”
“她是抑郁而终，还是一心向死。我也不知了。”
梁渊抱住她。“无论如何，他纵火杀人，就该处刑！”
“是”青窈定定看着他。
“我该让他受到惩罚。”
离春闱还有半月有余，梁渊在家看书，平日里青窈去买菜。
今日青窈先去了集市想买些布。
到了集市里，青窈就发觉有人偷偷跟着她。
她与梁渊来到京城没有认识的人，只有那个袁道明一个，可他是不敢直接对上她的。那还会有谁？
再往前走是京城一处成衣阁。这铺子非常有新意，前面的一大片空地都被摆上成衣架子，客人在里挑选，四周拦着纱带飘飘。
入口处客似云来，都是些穿着飘逸长裙，搭着帔帛的富家夫人小姐。
于是青窈身一转就混入人群中进来。她将挽起的发髻解开，长发自然垂落。
青窈往里走，在左侧不远距离有一位同样身着青绿色衣裙的貌美妇人，还带着两个婢女。她直接凑过去。
“夫人皮肤白皙，婀娜多姿，穿这件烟紫色的纱裙定然好看。”青窈在成衣里挑出相配衣裙递给那位夫人。
她手举着衣服，笑容诚恳。
陈荣月正挑着衣服，一下听到女子宛若山泉水叮咚的声音。她看了过去。
一个年轻女子将一件烟紫色衣服送到她面前。
那条裙子是成衣阁的新款，确实美丽。可根本比不上这位姑娘的风姿。她大约十八年龄，眉如远山黛，眼若寒秋水，身量纤长窈窕。好一个清丽佳人。
只是她的头发半披半扎有些不伦不类。不像这店里的侍者，身后无仆从跟着也不像来采买的小姐。
“这件衣服美则美。可我年岁大，穿不得这般鲜艳的衣服。”陈荣月笑着说。
“怎么会？”青窈又进了一步，她今日的衣裙也是青色，与这位夫人的很像。离远看去，像是家中长辈带着小辈来逛街一样。
“夫人平和温婉，挽着帔帛就像画上的嫦娥仙子。”
“若是中秋碰到夫人，我是要拿着月饼让夫人给我点化一下的。”
不光陈荣月被她逗笑了，连着两个侍女也被青窈这话逗乐了好一阵儿。
京城好久没碰见这般鲜活的小娘子。
青窈将手中烟紫色衣裙和陈荣月手中的黛蓝色衣服放在一起。
“夫人若是觉得这件太仙，恐要乘风而去，不若配一件深色的披风。外衫也换成这种样式的就好。”
陈荣月按照她的搭配比了比，确实很合适。
青窈接着说：“听闻春日京中宴会尤为多，夫人穿这身裙子一定很美。”
陈荣月拿起扇子掩面笑了。
“你倒真是个巧心思的。”她看着衣裙眼含满意，终于有适合宴会的衣服了。
随后，低声对青窈说：“那追你的人可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