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小孩一进门就不高兴的抱手坐在沙发上,女人签署文件的手一顿,问在玄关换鞋的男人:“崽今天咋了?不是幼稚园组织春游吗?”
男人清俊的脸上全是无奈,把手上的书包放椅子上:“是呀,春游……所以老婆你准备了什么爱心餐?”
“就、一些比较有特色的食物。”
男人把书包里的食物一盒盒拿出来:
“猪蹄。”
“香肠。”
“鸭脖。”
女人:“小追专门去收购的配方,味儿绝对正。”
直到男人拿出一个裹得很严实的盒子,他拿着扬了扬,问:“这什么?”
女人回答的丝毫不心虚:“螺蛳粉。”
“哼!”小孩气哼哼地进了自己房间。
“老婆,都说让我来,你非要掺和……崽子当时高高兴兴把你说的惊喜打开,看见里面是什么,表情都凝固了。”
“在家不是每次都说吃不够吗?我特地给她整的呀。”
“比起馋,小公主更在意的是她会社死。”
……
夜深人静时,哄娃睡觉ing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
小奶音响起:“换。”
“是郎给的诱惑~~我唱起了…”
“下一首。”
“苍茫的天涯是我滴爱——”用气音唱的很小声,不成调的歌声里透露着一种很拘束的放肆感。
小孩叹了口气,捂上女人的嘴,说:“糖糖,你还是念故事书吧。”
女人把小孩的手拿下来:“崽啊,书籍是妈妈梦开始的地方,你吃点亏,将就听老妈唱唱歌算了。”
“罐罐呢?他怎么还不回来?”
“你爹被你爷call回去参加什么鬼竞选,忙滴很…欸!妈妈又想到一首歌,你要不要听听?”
小孩很给面子,被子往上拉了拉,小手叠在脸蛋下:“请开始你的表演。”
女人清了清嗓,唱:“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温暖……”
伴随着欢欢快快,总算在调上的歌声,小孩迷糊的阖上了眼。
……
厚重的乌云像一层巨大的灰色棉被。
无情地遮挡全部阳光,将整个天地包裹进一片阴沉的氛围中。
小院里的栀子花全都蔫蔫的。
屋内亦是愁云惨淡。
“糖糖,为什么小兔子不动了?”
女人一下下摸着小孩腿上奶黄色的小兔子,温声说道:“小兔子变成漂亮的星星去天上了,崽崽抬头就能看见它。”
小孩似乎明白了什么,小甜嗓带着哽咽:“天上星星那么多,我会找不到它。”
女人抱过小兔子,把它放进全是提摩西草的白色盒子里:“就像崽崽养过的栀子花,从一颗种子到发芽,到幼苗,到花开,最后花落。”
“它来过,盛放过,灿烂过。”
“崽崽记得它,它就一直在。”
“可我很难过。”小孩子泪眼朦胧地抓住女人的雪纺衣袖,“糖糖不要变成星星,糖糖要一直在!”
女人许诺:“当然,我会一直在。”
“会陪你长大,陪你岁岁年年。”
“会照顾慎儿崽崽一辈子。”
……
“前面那位夫人,劳您留步!”
冷艳女人和她怀里的小孩同频回头。
手持八卦羽毛扇,留着两撇小胡子,头戴瓜皮帽的中年男人急急追上,瞧着女人的面相啧啧称奇:“绝处逢生逆天改命,身前无一丝迷障,实在稀罕,稀罕呐。”
他又把目光放到奶嘟嘟的小孩身上,嘶了一声,嘴里念念有词皱眉掐指算了又算,连说三个怪,拱拱手,说:“夫人,在下能冒昧问个问题吗?”
女人逛完街,正是心情好的时候,算命的又说了好话,她点头道:“大师请问。”
中年男人犹豫再三,往后退一步才敢发问:“敢问夫人,是这位小友的生母吗?”
女人沉默好一会,说:“把上一个问题再问一遍。”
对上冷艳女人凌厉的眼神,中年男人硬着头皮说:“在下能冒昧问个问……”
女人直接开骂:“问问问!知道冒昧还问!皇城脚下招摇撞骗!你——”
“夫人误会了夫人误会了!”中年男人打断施法,说:“您怀中小友身负家族气运,是一生顺遂,永永其祥,长乐常安的绝佳运数。”
女人咳一声:“师门在哪儿?帮您扩建扩建。”
“在下一闲散游人罢。”中年男人扇了扇八卦羽毛扇子,他话锋一转:“但,小友与夫人合在一起,运尽,命绝。”
刚压下的火瞬间蹿了回去,“老东——”
中年男人说了一句让她哑火的话:“夫人并非此界人罢?”
女人一愣。
“夫人魂虚身重两不相配,气运由空无转至极盛。”中年男人指了指天:“它盯上您了。”
他看了眼在打哈欠的小孩:“夫人如今命贵,轻易动不了,就会优先清理其他不该存在的存在。”
之后的发展,也正如他所言……
“只是有点发烧,崽崽,把药喝下去就没事了……”
“打完针就没事了……”
“再住两天院就没事了……”
“慎儿,妈妈会找到办法的。”
“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
记忆的最后。
小孩泡在红色药水的木桶里,冷艳女人脸色苍白,疲惫感很重。
女人从脖间勾出一块天空蓝勾玉戴在小孩脖子上。
同时她摇响手上的铜花朵形青铜铃铛。
叮呤——
轰——
沉寂良久的火焰茧团破开。
恐怖的火舌瞬间席卷白茫茫的空间。
关慎儿信步而出,一双眼睛依旧纯澈的很,若隐若现夹杂几分锐利。
火焰燃烧的更加疯狂。
‘嘣——喀嚓——’白茫茫的空间开始出现裂缝。
关慎儿表情疏淡。
她伸出手狠狠一握,纯白空间彻底粉碎。
紧接着。
失重感袭来,她落入一片荒芜。
举目四望,只见万里枯槁,衰朽之气猛扑而来。
关慎儿嗤笑一声,朝天比了个中指:
“不承认我的存在又如何?”
“麒麟之身,朱雀之灵,buff拉满了解一下?”
“傻逼东西——”
“从此以后,我即是我!谁也没法左右我的命!”
深夜。
去往秦岭的越野车上。
怀里的小人忽然发烫,关遇猛然惊醒,然后他听见一个久违的称呼——
“罐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