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钱,吴邪都是一次性付了全款。
鬼钮龙鱼玉玺走货一圈,吴家小三爷吴邪的名字在道上就算排上了号。
事后吴邪脚底踩棉花一样,晕晕乎乎在一群人的保护下上了车。
“不对呀!”
吴邪抱着鬼玺突然反应过来:“霍老太太答应了我,坐在那把椅子上过了四点半,我问她啥事都会跟我扯明白,现在走了不是、不是……”
声音越来越小,垮起一张脸:“现在走了不是白瞎我胆战心惊那么久,就坐那么一会儿,感觉寿都短了一半。”
一抬头。
看到的是在极限拉扯一袋大白兔奶糖归属问题,完全无暇顾及他的俩师徒。
小的那个凶巴巴的说:“之前你没给我吃,我也不要给你吃!”
大的那个严肃的沉默一会儿,忽而眸光一亮,好像找到了什么理由:“不是木糖醇。”
小的那个眼睛立马瞪圆,并把零食袋往自己这边扯过来几厘米:“这是小花舅舅买给我的!”
大的那个瘫着一张死鱼脸,言之凿凿:“会蛀牙。”
“什么几百年前的破理由,我每天都有在好好刷牙,你看,我牙可白!”
“你还在换牙。”
“师父!”小的那个炸毛了:“再说,我三天、不!一个月不理你!”
“……”
这场架吵的,加起来没三岁。
一下就给吴某人看得心软了。
先把怀里那块烫手的玉佩挂回关慎儿脖子上。
然后一转头,捶了王胖子一拳:“胖子!你怎么不记得提醒我一下!”
王胖子没来由受了无妄之灾,毫不留情捶回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没见着小不点儿塞了个人跟着那老太太吗?!”
被点到名的关慎儿受到强烈关注。
抢赢糖果的关慎儿真诚给出建议:“现在去找霍老太太要答案,你一定会被她叉出去,然后霍家门口会多块牌子:吴邪与狗不得入内。”
这会儿霍家应该是母女重逢,抱头痛哭,谁打扰谁倒霉的那种。
关慎儿心满意足剥开一颗大白兔奶糖,“而且凭什么是我们上门去找?先撩者贱,急的不应该是我们,老太太坑了人,总要先给点赔偿。”
习惯性摸摸脖子上的踏火麒麟红玉佩,触到玉佩光滑面有几分突起的滞涩,关慎儿的手顿了顿。
翻过来看。
是用不干胶粘上去的两个小字,和玉佩的颜色极相近,用肉眼分辨不出的那种存在。
除去她自己。
玉佩总共经过四个人的手。
霍玲,吴邪,师父,银行来的那个经理。
关慎儿沿着这两个小字的边缘慢慢滑动,突然说了句和目前情况毫不相干的话:“天气这么好,我们出去旅游吧。”
吴邪:“别闹,咱们现在兜比脸还干净。”
王胖子:“天塌了还有小哥的聘礼钱顶着。”
吴邪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你也知道那是聘礼钱呀?!”
“我说真的。”撕下玉佩上的不干胶,关慎儿说:“刚刚那个死秃子,是老高。”
她真挺好奇老高到底是什么成份。
怎么就对扮演秃子这么情有独钟。
拜师宴之后,老高这个随机刷新任务的Npc就跟放了长假似的。
随她和吴邪他们怎么折腾。
不妨碍不干预不插手。
偶尔问问她的身体状况。
来了兴致陪她闯一闯,但绝不会跟着过分深入,也会管着燕追不让她胡来。
譬如去塔木陀那回,燕追截了车送她,老高打了电话说别让他亲自过去逮人,强制性把燕追召回去了。
问燕追,燕追告诉她,老高就是老了提不动刀了,居然说怕她死路上。
怕燕追,死路上?
好陌生的字眼。
摸不清的疑点有很多。
现在又多了个——‘巴乃’。
老高粘在玉佩背面上的两个字。
听着有点耳熟。
像一个地名。
关慎儿心想,真是好拙劣的明示。
可是你明示了,我就一定会照做吗?
关慎儿塞了两颗奶糖到张起灵手上,先扬后抑,十分殷勤:“师父,您知道的,我从来不会骗您。”
张起灵直觉有诈,揣手不接,抿唇不语。
“还记得吗?在沙漠里您答应过我一件事,要帮我接一个人回来。”
张起灵微微倾头,陷入思考。
记得吗?
不记得。
完全想不起来。
但张起灵说:“可以,接谁?”
吴邪告诉他,关慎儿是他的徒弟,是他的家人,是除了胖子和他之外能够绝对信任的人。
他去病房看过她很多次。
关慎儿躺在病床上,安安静静的,不好。
像现在这样精气神十足,活蹦乱跳,很好。
他本能的想满足她的请求。
关慎儿还没说去哪儿接,吴邪手机叮咚一声,他拿出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卧槽’。
王胖子被他这大惊小怪的样子吸引过去,定睛一看,嘴里个十百千万的数过去:“一亿两千万!!好小子,你抢银行了?”
吴邪无语凝噎,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有点二三数可以吗,我抢劫两个字刚喊出口就已经被制服了。”
王胖子:“也是嗷,那这钱……”
“旅游经费到了呀。”关慎儿瞄了眼那串数字,拍拍吴邪怀里的鬼玺,叹气:“未免太上道了吧。”
一亿两千万。
这个数字……
吴邪好像明白关慎儿说的给点赔偿是什么意思了,倏地握紧手机,“这钱、这钱是霍家……”
“那当然了。”关慎儿眼底的恶意一闪而过,眉眼冷上几分:“真可惜,老太婆居然没赖账。”都没有去拆霍家的理由了。
当然赖不了账。
霍仙姑前脚拉着阔别多年的女儿回家,后脚付完钱的高行己就找上了门。
搬出做局之故,救女之情,合作之宜,还提出待她百年之后帮扶霍秀秀坐稳霍家当家之位。
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霍仙姑‘愉快’地走她个人私账给吴邪转了钱。
主打一个左手倒右手,我的钱还是我的钱。
时至深夜。
高行己候在霍家客房,手里是一卷主体建筑三一层的手工线稿平面图,左下角盖了一枚庄重威严的麒麟印章,提了一行赏心悦目的簪花小楷‘诸葛扶风’。
有一搭没一搭摩挲这四个字,高行己莫名走了神。
——“你东家叫张三疯,我叫诸葛扶风,简直是天定的良缘呀!”
——“谁说我喜欢他?那么俊的一张脸,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不差。”
——“女的、他怎么能是个女的……老娘好不容易相中一个顺眼的!白忙活了啊啊啊!”
——“孙贼,玩这么变态张海棠知道吗?你带我一个,我就不告密。”
——“小高小高,要不你做个好人吧,你做饭这么好吃,把你杀掉,我不舍得。”
——“诸葛家的人从来如此,但为知己者死。”
“但为知己者死……”高行己敛了神色,意味不明的说:“蠢驴。”
不过眼光确实不错。
慎儿是他见过长相最周正的小孩,性情不同她母亲一般想一出是一出,遇事头脑清晰条理明顺,可堪为大任。
窗边黑影一晃而过,高行己桌上轻飘飘落下一张纸。
他展眼去看。
【少东家甩开暗桩,此刻北上,前往长白】
高行己收回他刚刚的评价,轻叹:“想一出是一出的皮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