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外寒风呼啸,庙内气氛却更加凝重。
葛婉纤指轻叩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一下敲击在周账房本就脆弱的神经上。
“周账房,这银票的分量,你掂量掂量,够你后半辈子吃香喝辣了。”
周账房眼珠子都快黏在那银票上了,可一张嘴,却像是被胶水糊住了一般,“葛小姐,小的…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您就饶了小的吧!”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滑落,在昏暗的油灯下闪着光。
北渊轻叹一声,温润的嗓音中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周账房,你当真以为不说,就能躲过这一劫?你不过是个小卒子,何苦为他人卖命?”
周账房浑身一抖,差点儿从凳子上滑下去。
他当然知道自己就是个小鱼小虾,可夹在大鱼中间,哪边都不敢得罪啊!
他哭丧着脸,嘴里反复念叨着“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葛婉和北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软的不行,来硬的?
这周账房看着就是个胆小如鼠的,真要是逼急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黑衣人闪身而入,在周账房耳边低语了几句。
周账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黑衣人说完,便如同鬼魅般消失了。
“你…你…”周账房指着门口,颤抖的手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们…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葛婉步步紧逼,语气冰冷。
周账房惊恐地瞪大眼睛,突然猛地站起身,撞翻了凳子,朝着庙门外跑去,边跑边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葛婉和北渊还没反应过来,周账房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北渊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眉头紧锁,“看来,有人比我们更不想让他开口。”
葛婉看着周账房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跑?他能跑到哪去?” 她转身对北渊说道,“看来,我们得换个法子了。”
北渊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中安定不少。“你有何妙计?”
“放长线钓大鱼。”葛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既然他们这么害怕周账房开口,那就让他们以为,我们已经放弃了。” 她故意放出消息,说查账一事太过复杂,已经放弃追究,转而专注于新的商业计划。
这消息传到公孙谋士耳朵里,让他不禁一愣。
这葛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放弃了?
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他不信。
可是葛婉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更加迷惑。
她真的不再追问周账房的下落,甚至连梁老板那边也不再提及此事。
公孙谋士摸不着头脑,难道自己真的高估了这小丫头?
就在公孙谋士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商会的伙计薛小二却坐立不安。
他亲眼目睹了周账房的惊慌失措,也听到了黑衣人威胁的话语。
他虽然胆小怕事,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葛婉这几日的无奈和真诚,让他心中有些动摇。
他偷偷藏起了一本账册,那是他无意中发现的,上面记载了一些可疑的交易记录。
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这账册交给葛婉……
夜深人静,薛小二鬼鬼祟祟地走到葛婉的院子门口,却又不敢敲门。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院内传来葛婉的声音:“谁在那里?”
薛小二吓得一哆嗦,手中的账册差点儿掉在地上。
葛婉从阴影中走出,月光勾勒出她姣好的面容,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
“薛小二?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薛小二支支吾吾,眼神飘忽不定,“我…我…”他紧紧攥着账册,手心里全是汗。
北渊也走了出来,站在葛婉身旁,温润的目光却带着一丝审视。
薛小二感觉自己像被两道利剑穿透,几乎要窒息。
“吞吞吐吐,成何体统!”葛婉语气加重了几分。
薛小二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
他猛地跪下,双手奉上账册,“葛小姐,小的…小的有东西要交给您!”
葛婉接过账册,快速翻阅了几页,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嘴角微微上扬,看向北渊,压低声音说道:“成了!”
北渊在她耳边低语:“婉儿,你真是料事如神,这招‘欲擒故纵’用得妙啊!”葛婉脸颊微红,嗔怪道:“就你贫嘴。”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匆匆跑来,神色慌张,“葛小姐,不好了!梁老板派人送来书信,要终止与我们所有的合作!”
葛婉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寒霜。
“看来,这公孙谋士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她将账册紧紧握在手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戏,才刚刚开始。”
北渊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信心。
“婉儿,我们还有时间。”
葛婉点了点头,看向远方漆黑的夜空,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
“传令下去,明日午时,召开商会大会!”
北渊微微一愣,“现在就召开大会?证据……”
葛婉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证据,自然会有的。”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薛小二身上,“薛小二,你做得很好。从现在开始,你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薛小二受宠若惊,连忙磕头谢恩。
翌日清晨,一封加急信件送到了公孙谋士手中。
他拆开信封,看到信上的内容,脸色骤变。
“葛婉…竟然要召开商会大会…”他手中的信纸被捏成一团,“她…她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