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靳慕萧刚醒,*边空荡荡,昨夜没喝酒,却有宿醉的感觉,头疼,起来坐在chuang边,按了按额头,喊嘉意,没人应。
动怒,一早上看不见她的感觉很糟糕。
赤着脚,就阔步走下来找人。
嘉意正坐在楼下餐桌上慢条斯理的用早餐,靳慕萧捻了捻眉心,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疯,却仍旧不舒服,余光稍微一扫,就瞧见客厅的一个行李箱,好端端的竖在那里,好像它的主人要走的样子。
靳慕萧赤着脚走下楼梯,一早上口气就不大好,叫陈伯:“太太的行李箱怎么还没收拾?放楼上去!”
陈伯看了一眼嘉意,为难:“这……”
瞥了眼嘉意,嘉意放下吐司,起身淡淡道:“这是我刚收拾的行李箱。昨晚和你说了,我答应了亚当今天去米兰。”
他眸子的火,一下子点起,眉头蹙的极深,“谁准的?”
嘉意不理睬,只说:“我今天下午的机票,靳先生,别为难我了,你知道,去意大利学设计一直是我的梦想。”
靳慕萧喝了一声道:“那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嘉意笑了一下,那笑意,极为的轻,“大年三十,团圆的日子。”
靳慕萧眼底冒着火,呼哧呼哧的在燃烧着,紧紧盯着她平静的眸子里,她顿了一下,笑的讥讽,“可靳慕萧,我爸爸走了,还有什么好团圆的?我知道,我爸爸对你不重要,甚至你讨厌他,连他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现在我没有心思和你过年,我宁愿去别的地方,不想让这过年的气氛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她一字一句像尖针一般,刺进他的心里,血淋淋的。
“我不许!”
陈伯退了下去,嘉意走到他跟前,像一个贤~良的小妻子一般,伸手给他理了理有些皱的睡衣,又低头,见他光着脚,蹙眉道:“我要离开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不能天天给你搭配衣服,也不能给你系领带,若是觉得闷了,你就找别人陪陪你,我不会在意的。”
别人?她指的谁?
他一把扯住她的手腕,狠狠的,目光猩红,“别人?去哪找?!”
嘉意不恼不怒,认真回答:“只要你愿意,多得是别人愿意陪你。别想我,也别找我。”
靳慕萧攥着她纤细的腕子几乎要拧碎,“你倒是潇洒啊!你走,我一准儿不想你!”
她微微一笑,“挺好。”
他松开她,背着身不想看她,她却像个真要出远门的小妻子一般曼声唠叨着:“城东的糕点店搬了位置,待会我写给你,你若想吃,差遣万秘书过去买,只是一次别买多,吃不完搁久了会坏。早晨别喝咖啡,伤胃。也别抽烟,伤肺。真寂寞的话……”
原来,小女孩儿不是不了解他,她有认真的记下,他的这么多喜好和习惯。
城东的糕点店,是他爱吃的一家旧铺子。已经有二十年的历史了,那家糕点铺子,家族传下来,味道很淳朴,靳慕萧不爱吃甜食,唯独爱吃那里的
小丫头居然知道。
“你要走,我一准儿不打~电话给你。”
“是,别打~电话给我。”
嘉意抿唇,垂了眸子,再不语。
靳慕萧忽地转身,将她压在墙壁上,狠狠的亲,卷着她的软舌,发了狠的蹂~躏。
勾着她口腔里的甜蜜,不罢手,扣着她纤细白希的脖颈,几乎是勒令,一双眸子清寒更甚,“你敢在国外教别的男人这么碰你,我就先杀了碰了你的男人,再杀了你。”
嘉意嗤笑,眼泪从眼角落了下来。
~
榕城除夕,乍暖还寒,天空飘着小雪花,银白。
嘉意拖着行李箱,站在院子里,仰头看了一眼楼上,静默肃穆。
她转身的瞬间,楼上的窗帘哗啦一下拉开,一道挺拔的身影伫立在落地窗前,眸光,深谙。
靳慕萧伫立在那里,遥遥望着下面渐渐走出他视线的小身影,他闭了闭眼,伸手给徐子行打了一个电话。
“给我安排从今天到年初三的饭局。”
那边的徐子行,怔忪了一下,往常,靳慕萧从未这样要求过,也从未在过年的时候接受过任何饭局。
今年,二少和太太刚结婚,应该更不可能答应这些无聊的应酬才对。
难道是,和太太吵架了?
徐子行知道嘉意走掉的消息,还是在将近在吃年夜饭的时候,下午五点钟。
大年三十,还能出来陪客户和上司应酬的,都是些只想往上爬,一点亲情也不可言的势力脑。
入座,靳慕萧面无表情,对着一群笑意逢迎,阿谀奉承的人,没有一点好脸色。
一大桌子的人,不知道是谁来敬了一杯酒,无意提了一句关于“靳太太”的话,靳慕萧手中青瓷杯,啪一下,碎裂在桌上。
手掌心,霎时鲜血肆意。
而靳慕萧的脸色,从头至尾,丝毫不变。
徐子行担忧的过来问:“二少,要不要先离席?”
靳慕萧却用那只受了伤的手,拿起筷子,夹菜,却只是夹到碗里,不吃。
众人目瞪口呆,有些害怕这样的靳慕萧。
只关心道:“靳先生,你的手要不要去医院包扎一下?万一发炎,就不好了。”
靳慕萧狠狠瞥了那人一人,终是起身,将那只滴着血的手,紧紧攥着,手掌心里,还有青瓷渣子,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
和徐子行从包间出来,外面的雪,已经越下越大。
靳慕萧站在酒店门口,看着上方飘落的雪,犹记得,他的小女孩儿,是极喜欢雪的,可为什么,还会离开他身边?还会离开这里?还会跑去米兰?
真的,是他错了吗?
“二少,要订机票飞米兰吗?”
靳慕萧一直看着飘落着雪花的天空,半晌没声儿,仿佛出神一般。
徐子行又唤了他一声:“二少?”
“不用,由着她去。”
拦得住她的人,拦不住她的心。
嘉意到达米兰,是十三个小时以后的事情。舟车劳顿,还好,有亚当的助理接机。
才不至于,在这座陌生的城市,迷了路。
亚当的助理adela,是个三十来岁的华人女子,很漂亮大方,一如她的英文名,尊贵优雅,很有东方女子的韵味儿。
和嘉意,很谈的来。
亚当是个很体贴的老师,可能大部分原因出于靳慕萧,很仔细的安排了住宿,不奢华,但是很干净素雅的单人公寓。
嘉意休息了很久,第二天十点,才醒。拉开窗帘,独属于米兰的温柔阳光,倾洒下来。
她的每个细胞,仿佛都在被洗礼。
是adela来接她的,并非去亚当工作室,而是说:“亚当先生让我今天带着靳太太在米兰逛一圈,体验一下米兰的文化,这样更有助于设计。”
顾忌着她还没吃早餐,细心体贴的问:“靳太太还没吃早餐的吧?我知道附近有个中式餐馆,要不我们去吃点?”
adela叫她靳太太,而非宋小姐,看来,亚当很卖靳慕萧的面子。
如斯盛情邀请,嘉意并未矫情的拒绝,而是选择欣然接受。
米兰这座城市,时尚而复古,集合于一身,却不矛盾,相反,很融和。
傍晚时分,adela与她在路口分手,嘉意有点累,好久没这么逛过,心情却很好,夕阳西下,她觉得很美,一身轻松的往公寓走。
adela刚刚交代了很多,明天adela会接她去versace总部实习,亚当和范思哲本部关系相当好,本周末时装展,也是由范思哲春季女装主打。
嘉意很期待那样的工作环境,大概每个学设计的人,都会期待像范思哲这样的设计集团。
回到空荡荡的公寓,家里只有一个人,在外面和adela吃了晚餐,回来无所事事,在米兰新买了一只手机,电话号码除了给adela留了,别人都没有通知。
她背靠着门,一手压在背部和门之间,凝眉靠在那里,微微咬着唇,在想着谁。
轻轻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在庸人自扰,既然是她自己提出的要安静一段时间,何必先去叨扰?
再说,他也不一定,会想她才对。
泡了热水澡,躺在chuang上,看米兰的夜空,国内,应该还在过年,而这里,没有多少新年的气氛。
在chuang上辗转反侧,迷迷糊糊的睡着。
第二日,adela过来接她的时候,她险些睡过了头。
adela笑着问候:“靳太太的时差还没有调整过来吗?看起来,你的气色并不很好。”
“可能刚到这里,还有些不适应。不过没关系。”
嘉意上了车,adela开车,路过米兰大笑街头,初晨的阳光,暖暖的,穿透街头绿叶,整个街头,显得都很小清新。
到了范思哲公司门口,adela下车,陪她一起报道。
“今天是第一天,我带你去人事处登记,你在这里的实习期也不长,只有一个月,一个月后,亚当先生的安排是回工作室教授你一些关于服装设计的理念和手工操作流程。”
嘉意略略点头。
到了人事处,登记完毕,设计部a组的组长是一位身材高挑的蓝眼意大利人,一头的金发,穿着裁剪得体的小黑裙,红色的高跟鞋,异常的简单优雅。
好在嘉意的英文说的还可以,沟~通方面不是很有问题,a组的华人也很多。
adela笑着意有所指的道:“因为考虑到靳太太,所以亚当先生特地吩咐的。”
“谢谢。”
adela离开以后,嘉意对a组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组长名叫andy,给她安排了一张桌子,第一天过来,并没有很多的设计图看,只是让她熟悉一下环境。
a组有十个人,除了她,其中有四个是意大利国籍华人。
刚进范思哲,虽然是实习,可很多理念明显跟不上,忙的自顾不暇,往往早晨出去一天,晚上就加班到好久,a组,甚至是整个范思哲,她的任务最少,她却是最晚一个才走。
从未感到这样的力不从心,就像此刻,她趴在桌上,对着一副女装设计发呆,完全感觉不到这副设计的灵感来源。
andy人很好交~流,对她说,刚开始都是这样的,虽说设计无国界,可中西方差异实在大,一时半会适应不了,是正常的。
此刻,米兰的夜空仿佛被点亮,时尚之都显得异常浮华,嘉意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脚下的米兰夜城,此时,才感觉到,这座城市,其实好陌生。
这里,没有她熟悉的人,没有熟悉的事。
她并不坚强,在范思哲一周,足以耗尽她的所有精力。
她站在这座不夜城的上空,忽然感觉到冷。
好想念那个人的怀抱,也好想念,那声乖乖。
这里,好冷,每个人都在埋头做自己的事情,无暇顾他,仿佛工作机器,快速而准确。
~
他的小女孩儿,离开的第十天,他的手掌心,裹着纱布,还没有痊愈。
没日没夜的工作,下巴清渣冒了出来,徐子行很是担忧,这样没日没夜的工作,靳慕萧的身体究竟能不能受得了。
“二少,你已经很久没睡个好觉了。要不要……?”
靳慕萧靠在黑色肃穆的大班椅上,仰头靠着,闭上眼睛,深深叹息了一口气。
“子行,太太去米兰几天了?”
他明明那样清晰的记得日子,却偏要问他人。
“今天是第十天了。”
靳慕萧又没了话,徐子行抿唇,终是给一个台阶。
“二少,太太年纪太小了,去米兰,虽说有亚当先生的关照,可毕竟少不更事,很容易受人欺负。我看这几天公司没什么事情,二少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够了,可以去米兰找太太,在那里待几天也是可以的。”
最近靳慕萧加班加点,事情处理的一干二净,甚至是未来几天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徐子行待在他身边多年,他的这点心思,徐子行还是能明白的。
“她想不想见我,这都是一个问题,何必自讨没趣?”
他起身,将双手插~进西裤口袋里,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徐子行。
目光,寂寥一片。
“太太怎么会不想见二少?二少,太太不可能不想见你。”
靳慕萧的眸子,暗沉。
终是不再说话。
~
米兰的周五,离开榕城的第十五天。
a组唯一的一个华人男同事,和嘉意说了第一句话。
男人是个长相还算斯文英俊的青年,不过说话口吻有些轻佻。
“嗨,你是中国哪里的?看着很像老乡。”
见过靳慕萧那样浓墨重彩的男人以后,自然不会被这个“姿色平平”的男人迷住。
嘉意单纯,可也看出了这个男人眼睛里的自我和一些情~愫。
可碍于是同事,于是嘉意抿唇莞尔,很是礼貌的说:“我是榕城人。”
“哦,榕城人,我是隔壁s市的。也算是老乡了。”
嘉意没再说话,男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搭着话,嘉意手上还有很多设计稿没整理,有些尴尬的说:“对不起,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
男人微微勾了下唇,刚要走开,去做自己的事情。
忽然一阵躁~动,男人的身子还没从嘉意这边挪开,嘉意只听一阵女人的尖叫声:“狐狸精!就是你这个小狐狸精!你给我滚出来!”
嘉意手里还整理着图纸,就被忽然冲进来的女子,一把揪住了头发。
a组所有人都震惊住了,身后追来的秘书,对冲进去的女子说:“抱歉,这里是工作的地方,有私人问题,请出去解决。”
嘉意还没弄清楚什么状况,头发就被揪住,女人力气太大,嘉意挣扎,一边的女同事也过来帮忙,这才稳住了局面。
嘉意发丝凌乱,发根处隐隐觉得疼痛。
冲进来的女人被人架住,却指着刚才那个男同事恶狠狠的问:“你告诉我!是不是这个小狐狸精?!是不是她?!”
嘉意一头雾水,咬了咬牙道:“什么狐狸精?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不承认?!你说,她是不是那个狐狸精?!”
女人挣扎开了桎梏,逼着刚刚和嘉意说话的男同事。
那男人,一口一个“老婆”的叫,“老婆,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这样!老婆,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还要解释什么?刚刚都抱在一起了!”
嘉意气结,“我什么时候和你老公抱在一起了?!”
andy过来,看了一眼冲进来的女人,对刘华和嘉意说:“私人问题,出去解决。”
嘉意根本不认识刘华,今天,这个男人刚刚和她说话,她不知道自己勾~引了他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在这里叫嚣,也实在丢人。
刘华拉着他老婆,好言好语:“老婆,这里是我公司,你别闹成么?咱回家再说!回家再说!”
嘉意可不愿做冤大头,“你把话说清楚!”
刘华对嘉意无奈道:“嘉意,对不起了。”
刘华老婆还在嚷嚷,“狐狸精!你给我出来!”
嘉意正要跟着她出去,被刘华一把拉住腕子,“嘉意,你……”
那女人更是嚣张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拉拉扯扯?刘华!你胆子不小!”
那女人冲上来就要甩嘉意一个巴掌,刘华身子往嘉意面前一挡,巴掌落在他脸上。
“刘华!你什么意思?!真被小狐狸精迷昏了脑袋是不是?!”
刘华却说:“老婆,这件事不能怪嘉意。”
嘉意不可置信的望着刘华,他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刘华转身看着嘉意,目光深情,“嘉意,你知道,我是有妇之夫,如果之前我有什么不对,你一定要原谅。我不能离婚的。”
嘉意还没弄明白什么状况,那女人再度冲上来,重新揪住嘉意的头发,“狐狸精!果然是你!”
很快,公司来了保全,andy喝了一声:“保全,把这个闹事的女人轰出去!”
保全拉着那疯女人出去,一路上,那女人还在叫着:“狐狸精你不得好死!”
嘉意整个脑袋都乱哄哄的,她盯着刘华问:“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和你妻子故意那样说?!”
andy冷言道:“你们两个,出去,解决好私人问题,来我办公室。”
嘉意气的,跑了出去。
刘华随即追出去。
范思哲公司的一边,两个女人互相撕扯,男人被挤在中间,推来推去,一点形象都没有,引来了一大~波围观者。
“你这个狐狸精!敢勾~引我老公?!我看你是活腻了!”
嘉意气的颤抖,指着刘华再也不给任何面子:“我勾~引你老公?刘太太,请你看清楚,你的先生是长得太英俊,还是太多金?值得我去勾~引!我先生比他优秀一千倍!我犯得着勾~引他?!”
刘华也怒了,原以为好欺负,没想到这个小女孩儿这么伶牙俐齿,看她这个年纪,结婚?说出来吓唬人的吧!
“宋嘉意,你当了婊~子还反咬我?你结婚?你逗我呢!你有老公?你有老公你来勾~引我?”
嘉意无语的看着这个男人,简直无耻下~流到极点!
“刘华!我从进公司到现在,没有和你主动说过一句话,今天是你来找我说话的!你怎么能血口喷人!”
【下章靳先生出来。肉汤企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