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无恙感受到一双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忍不住蹙眉,下意识向后退却一步。
空气中弥漫着清冷的香气,安无恙莫名觉得熟悉,但她仔细看了那人的面容,剑眉星目,清隽俊朗,是在人群中让人一眼看到便难以忘记的模样。
安无恙确定,自己此前从未见过他。
晏居之侧身迈步,站定在安无恙身前,挡住了来人的视线。
不过一瞬之间,双方都收敛了情绪。
“温城主!”
竹影上前拜了一下,接着便互相做了介绍。
那人便是新上任的宁县城主温经年。
双方互相寒暄问好,安无恙始终觉得有一道视线黏着自己,可抬头去看,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至于他们的身份,都稍微做了隐藏。
晏居之化身为自京中前来宁县办事的小官。
竹影欲介绍安无恙的时候,安无恙抢先说自己曾经侍奉过***。
毕竟尘埃未落,安无恙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免节外生枝。
如此一来,便算作与竹影同级,都是是***身边的女官了。
温经年眸光轻扫安无恙,似笑非笑,拱手拜道:“安娘子大名而今已经传遍宁县。”
“原来安娘子原本就是***的人,难怪如此深明大义。”
温经年将***三个字咬得极重,一双眼睛盯着安无恙,仿佛要将她看穿。
他的眉目之间,始终噙着一抹笑意,意有所指道:“经年谢过安娘子赠药!”
他说到“赠药”的时候,他的眼神好似亮了一瞬。
他这些话看似平常,可眼神实在热烈,晏居之当即脸色黑沉。
不等安无恙回答,晏居之率先拦在安无恙身前,他声音冷冽,透着淡淡的疏离,对温经年道:“今日已经拜过城主,若无其他的事情,我们就此告辞!”
说完,晏居之便作势去拉安无恙的衣袖,刻意在人前做出一副略显亲密的举止。
温经年摇着手中折扇,面含微笑,并不阻拦,可若是细看他眸中细碎的情绪,便可发现他眼底暗藏着对晏居之汹涌的杀意。
双方正待告别,忽而听见有侍卫来报:“城主,我们在府内捉到两个来路不明的人!”
“他们嚷着要见***!”
听得侍卫的通报,温经年讶异,转眸看向安无恙:“这贼人消息倒是灵通,竟然到我府上讨***的消息了!”
因着此事与***有关,是以安无恙等人便不好再提离开。
只不过恰好又有人来报,前头施药的锅出了点问题,竹影便带着晏嫣去处理了。
温经年命人将那两个人带进来审问。
不多时,城主府的侍卫便推着两个人进了院子,竟然是黎怀仁与洛轻帆。
他二人被绑了绳子,拉扯间衣衫褶皱,显得姿态狼狈。
然而,那两双眼睛却亮得骇人,似极了在乱葬岗掏食儿的野狗,但凡寻到咬着肥肉的机会,便毫不犹豫地上去咬一口。
“我们要见***!”
“我们有重要的事情禀告***,你们快将我放开!”
黎怀仁与洛轻帆二人叫嚣,声音极其洪亮,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待他们站稳,黎怀仁不忿的抬头,第一眼便看见了晏居之。
因为一开始,他就判断出晏居之的身份不俗,是以没觉得晏居之出现在城主府有什么不妥。
只是看着晏居之被奉若座上宾,这会儿正坐在院中主位山饮茶。
而他却似个贼一般被绑着,两相比较,黎怀仁心下越发觉得憋屈不满。
黎怀仁冷哼一声:“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竟然如此对我?”
面对城主乃至众人,黎怀仁刻意挺直了腰杆,做出自以为气度非凡的模样。
黎怀仁眸光划过晏居之与温经年,心下暗恨。
若非京都事变导致自己落魄,以他这个侯门嫡长孙的身份,在场之人都应该对他下跪磕头才是,他又何须在晏居之面前这般狼狈?
至于安无恙,黎怀仁只觉得眼前这个头戴面纱的女子,身量让他瞧着十分熟悉,可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黎怀仁断然是不会相信安无恙有机会进入城主府的,哪怕她现在好似与晏居之关系亲近,可区区一个粗野的妇人,被利用还差不多,哪里配登得上大雅之堂?
黎怀仁又是冷哼一声:“我乃是京中忠勇侯府的嫡长孙黎怀仁,你们还不快快给我松绑?”
他话音一落下,就听见一声嗤笑。
抬头便看见温经年看的眼神,带着几分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