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做什么?怎么可以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分明是我的样子的火铳,也是我带来的援军,你们为何单单要谢安无恙?”
洛轻帆眼见着功劳被安无恙抢走,心下又急又气,索性质问出声。
听得洛轻帆这番话,几个妇人面面相觑,却又统一摇了摇头。
“叛军围城之时,我们并未见过你在城中!”
“你突然带人冲出来,可彼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洛姑娘你定有功劳,但绝不会比安娘子的功劳大!”
为首的农妇一番话,算是将事情讲得明明白白。
洛轻帆不满,冲着她破口大骂:“你区区一个农妇又明白什么?既然你如此厚此薄彼,还不如昨夜让你儿被乱军砍死!”
“你……”
洛轻帆的一番话,当即得罪了众人,场面眼看就要混乱。
温经年当即上前维护秩序,后又开口对洛轻帆道:“蟒王余党用火把冒充大军之事,是安娘子看出来,并做出的部署!”
“蟒王以宁县孩童的性命威胁全城百姓,亦是安娘子挺身而出,以己身换回了无恙!”
“无论从战功还是格局上比较,安娘子都理当是当之无愧的首功!”
温经年说得有理有据,周遭百姓亦是纷纷下跪。
“谢安娘子救命之恩!”
而今全城百姓都只认安无恙,洛轻帆登时气得不行。
早知如此,她就应该早点出手,将宁县全城都灭掉才是。
安无恙并未多言,只是望着众人,接受跪拜。
一个孩童的母亲跪行两步,上前道:“安娘子,我不是人!”
“我先前为逼你救我的孩子,言语冲撞了你,只是那时我实在急得没办法了!”
“虽说我瞧出你并未计较我等言论,可我若是不说出来,我心难安,我更不敢让我家娃儿成为那忘恩负义之徒!”
安无恙讶异,缘何这等粗野妇人说得这般头头是道?
还未等安无恙反应过来,便瞧见那些孩童一个个仰起头,平举着双手给安无恙行礼。
“安娘子大义,今日我等身陷囫囵,本该捐躯,是安娘子以一己之身将我等救出,安娘子您是我等的救命恩人,恩情四海,我等我以为报!”
“今日一拜,我等自认安娘子为主,从今往后苦学本领,待日后学成,定要为安娘子鞠躬尽瘁!”
这些孩童说完,便朝着安无恙磕下头去。
三拜过后,这些孩童额头通红,脸上竟已有泪痕,却偏偏一个个面色激动,小心翼翼的看着安无恙,似生怕安无恙会不愿接受他们一般。
这些孩童最大的瞧着也不过八九岁的模样,身子干瘦,面色发黄,瞧着也不过是寻常百姓家的孩童,却如此深明大义,倒是让安无恙始料未及。
洛轻帆见状,更是差点出手去打那些孩童。
一个个都是些小家子气的,跟随安无恙有什么用?
她不过也是个落魄农妇罢了,还不如跟着自己,最起码还有洛相撑腰。
“恶心,待回到京城,我要让爹爹将你们全都杀光,看你们还怎么在我面前张扬!”
洛轻帆思暗暗喝骂一声,因着心有不甘,正待上前嘲讽,却被一道冷冽的目光震慑。
抬头,她便看见晏居之冷漠的看着自己,那眼神竟似看私死人一般!
洛轻帆登时心虚,不敢再上前。
便是这时,一道素白身影站定在安无恙的面前。
“安……娘子!”
来人语气略显凝重,眉宇沉沉,可眸光却格外发亮。
“安娘子请受顾某一拜!”
来人正是顾鸿谨,但见他说完此言,便又向后撤了半步,朝着安无恙深深鞠躬!
“先生!”
安无恙急急上前,扶住顾鸿谨手臂。
虽然她贵为公主,但曾因受教与顾鸿谨,心下十分尊敬他。
而今忽然受先生一拜,叫她如何受得起?
“先生如此,是折煞了无恙了!”
她喉咙发紧,面色因为紧张而显得通红。
而今她也算是明了,缘何那几个孩童这般有气节。
他们受教与顾鸿谨,自然如顾鸿谨一般,坦坦荡荡,心有浩然之气。
顾鸿谨面对安无恙,神色庄重:“公……安娘子受得起顾某这一拜!”
“今日,顾某在安娘子身上,看见了博爱、仁德与大义!”
“若娘子能保持这等赤子之心,日后定是天下之福!”
顾鸿谨这一番话,倒是让安无恙浑身颤抖。
能得顾鸿谨这般认可,安无恙一时间心怀激荡。
她急急俯身对着顾鸿谨一拜:“先生,无恙定谨记先生教诲!”
一番话落,二人之间眉目流转,千言万语皆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