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那张古式大床上,看着床顶上精美的紫藤图案,江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个温馨的小木屋内。
这房间散发着淡淡的古木香,让人有种穿越时光的感觉。
这张床不大,所以他们俩并排躺着时,胳膊几乎是贴在一起的。
沈昀骞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让江颖的心跳微微加快。
江颖眨巴着眼睛问:“沈先生,你的房子这么大,为啥床这么小呢?会不会有点挤啊?”
她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但实际上内心有些紧张。
沈昀骞半闭着眼睛,答道:“没事,不挤。”
他的话语简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他侧身转向江颖解释:“祖父喜好古老的事物,这间屋子全部按照古代样式设计,我们睡的是一种叫做拔步床的旧式床铺,私密性跟隔音都很好。”
他的语气平缓,仿佛在述说着一段历史。
听到这里,江颖凑得更近了一些,她的脸庞几乎贴到了他的肩上:“那在这之前还有其他人跟您共用过这张床吗?”
她好奇而又略带期待地问道。
他摇摇头,重新躺回去。
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在告诉他心中的坦荡无畏。
江颖微微一笑,心中不由自主地怦然心动起来。
她能感受到一种特别的亲近和信任,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受。
她挪动身体,把头放在沈昀骞肩上,“古人女能三妻四妾,能陪在沈先生身边我就知足了。”
这句话虽然是玩笑般说出,但她的心中却是无比认真的。
沈昀骞语气深沉地说:“但现在时代不同了,对一个人忠诚最重要。”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每个字都像是承诺。
“我对沈先生就是忠诚的。”
江颖轻声回应,她的声音柔软而又坚决。
江颖立刻回答,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急切和期待。
沈庭沉默了几秒钟后接着说:“忠诚应该是相互给予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但话语里的深意让人不由得思考。
“沈先生是指现代婚姻里的状况吧,可是咱们还不是夫妻呀,我单方面对你好就够了。”
江颖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和,她的态度也放得很低,像是在尽量表现出谦卑的样子,可是语气中又带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
沈昀骞无奈地笑了笑,“程家山庄都已经消失了,未来你会逐步融入社会,那时你的观念也会有所不同。”
他的笑容中透着几分温暖,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好像在试图安慰她,同时也在说服自己。
江颖的呼吸轻轻地拂过他的脖子,均匀得像一阵轻柔的风,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这种感觉让他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沈昀骞低头看了看她,只见她的眼睫毛乖乖地垂下,仿佛进入了甜蜜的梦境之中。小嘴巴微微嘟着,样子很是可爱。
很明显,她是睡着了。
之前他让医生给她加了些镇痛药,大概正是因为药物的作用,江颖才能如此安然入睡,没有丝毫的痛苦与不安。
视线再次转回床顶,沈昀骞仔细感受着身旁传来的温暖。
这一刻,他感到一种少有的宁静和平静,好像连内心的困扰都得到了缓解。
得知郭佳去世的那个夜晚,沈昀骞独自一人在屋子里喝了不少酒,那种酒精的麻木感令他几乎忘记了自我,直到自己醉得人事不省,完全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早上,他是在地板上醒来的,时间已经接近中午。
头痛欲裂,但他的心情依旧沉重,仿佛被一层阴影笼罩着。
按原计划,无论能不能查到郭佳的消息,只要能帮江颖逃出山庄就算是兑现了他的诺言。
这是他心中的承诺,也是他坚持到底的原因。
而且他还设计了一场局帮助警方摧毁了整个山庄,这样一来,至少接下来五年的时间里,江颖可以不受那些人的威胁和控制了,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了。
原本以为他和江颖的缘分该结束了,可当他看见手机里裴辰前一晚的信息,说她在警局等他时,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动容。
这种情感的变化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他一直以为对待自己利用过的人能够很决绝无情,但想到江颖的性格,就觉得自己估计错了。
她那种固执却真诚的态度总能让他的判断失准。
他猜她可能会傻傻地一直等着,不论他来不来。
坦白讲,到了警局没看到她时,沈昀骞其实松了口气。
一方面是因为这样可以减少面对她的尴尬,一方面也觉得两个人各自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也许更好。
至少不会有那么多的复杂情感牵扯进来,生活也会更简单些。
但当警察和他说江颖竟然坐在大厅里硬梆梆又滑溜溜的凳子上熬了一个通宵,第二天才由朋友接走,并且留下了联系方式后,他的心绪又一次被触动了。
一个受伤的小姑娘居然在这种地方坚持一夜,这让沈昀骞的心中涌起了莫名的罪恶感,感觉对不起她,好像这一切痛苦都是因他而起。
从昨晚到见到她之前,他内心一直是乱糟糟的,一会儿烦躁不已,一会儿又感到极度沮丧,甚至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那么陌生与可怕。
要是早点知道程家山庄的事,或许郭佳还有机会活下去。
现在回想起这一切,世事的变幻无常真让人难以预料,而且这仿佛就是在伤口上撒盐,让他更加难以释怀。
本就放不下过去的他,此刻内心的痛苦如同被锋利的刀割一般,令其无法呼吸。
直到再见到了江颖那一刻起,他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一些。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对他的信任与期盼,仿佛什么烦恼都瞬间被冲淡了不少。
当她兴奋地朝他扑来,头发随风飞扬的那一刻,沈昀骞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似乎重新拥有了意义,至少有人还在等待着他、在乎着他。
即使是在经历了如此多痛苦之后,他还不是一个人独自前行。
直至如今,与她一起躺在这张小床上,沈昀骞终于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安全感与安宁。
外面纷扰的世界似乎都不重要了,不用再去反复回想那些已逝去的、无法挽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