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韵淑自从嫁到徐家之后,便甚少见到周家两个叔叔婶娘都在。
不自觉的,眼神飘忽不安,往黎氏身后躲了躲。
黎氏感受到小女儿的紧张,轻轻拍了拍对方放在她胳膊上的手,以示安慰。
黎氏站到方氏的面前,方氏撇了撇嘴,不情不愿,把位置让了出来。
走到自家夫君的身边站着,小余氏见此,也起身让位于周韵淑。
单纯不想坐在黎氏身边,唯恐等下被波及。
“啪!”周炳仁茶盏重重放下:“韵儿,你婶娘和妹妹说你从颜家,拿走六十几万两纹银,还有你母亲和祖母的嫁妆和私产,全都进了你们徐家?可是真的?”
周炳仁的话一出口,周炳义和周一围,以及身后的儿子们瞪圆了眼睛。
他们来的时候,只听自家夫人的丫鬟含糊不清的说,周韵淑拿伯爵府的钱财,给徐家。
哪里晓得,居然拿走了这么多。
老夫人此时,已经闭着眼睛不想说话,也不想面对曾经做下的错事。
人到老了,居然还被被一个小丫头,被骗光了嫁妆!
让她怎么面对,满屋子的儿孙。
“父亲?我……”周韵淑忐忑的心情,终于沉到谷底。
杀人的目光看向颜明珠:“明珠,你为何这样污蔑我,颜家的钱财,关我何事?你的嫁妆,也是母亲帮你打理着,不过十几间铺子,哪里有几十万两的银子?你无缘无故冤枉我,拿了你们颜家那么多银子,可有证据?还是靠着你是商户颜家的嫡女,就如此空口说白话?”
颜明珠:“……”
看着这个泫然欲泣的女人,颜明珠也被问住了。
想到每次见面,都是这个女人身边的丫鬟婆子,每次都是不熟的面孔。
此时,颜明珠才反应过来,什么。
见颜明珠被问住了,周韵淑轻轻舒了一口气。
幸好,每次颜夫人给她的,都是银票,她也没有亲自过去。
说完这些,再次转头看向周炳仁:“父亲,女儿真的没有?难道父亲还不相信女儿?”
被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这样问,周炳仁,也反应过来。
他刚才气恼,居然忘记核实里面的是非曲直:“自是不是,你是我和你母亲养大的女儿,也不相信你会吃里扒外,不知感恩的人,如此,我扒你,你祖母和母亲的私房,可是都被你搬走了?”
问不到颜家的钱,母亲和黎氏的私房,自是留给自家儿孙,万没有便宜了这个女儿的道理。
“是,是女儿带走了,是女儿在外面做了些生意,祖母和母亲要入股,今日过来,就是给祖母和母亲送分红的。”说着肉疼的把夏禾递过来的银票,递到周炳仁面前。
看着一沓厚厚的银票,周炳仁的脸色才算好看。
周炳仁,仔细看了一眼居然每张都是一千两。
“父亲,这里面祖母的分成六千两,母亲的分成四千两,你看看是否对?”
周炳仁,点头。
老夫人,也从休憩中睁开眼睛,示意身边的元婆子把银票,全都拿过来。
黎氏看着老夫人的动作,动了动嘴唇,终是在老夫人的犀利的目光下,闭上了嘴巴。
周家其他的人,看呆了,以为这次怎么都能让伯爷,当家做主,把老夫人的私产要回来。
就这么轻轻揭过了?
方氏最先忍不住,讽刺道:“韵淑丫头,可不是,婶娘们听风就是雨,你大嫂,可是亲眼看到,你孝敬孟氏前后有数十万两银子?就连孟氏也得到你尽万两的补偿,你不要说,这些都是老夫人和大嫂给你的嫁妆,我们周家的家底,可逃不出十余万两给你孝顺公婆和妯娌?”
“是啊,韵淑丫头,咱们身为你的亲人看着你长大,可是没有见过你一两银子,怎么刚到徐家,你出手这么阔绰?”
刚以为一切顺利的周韵淑,就听到方氏和小余氏两人一唱一和。
话语中,言辞肯定。
眼看着周炳仁和老夫人,刚缓和的脸色,又绷了起来。
心道:“不好!”
还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解释,颜明珠也跟着站出来,看了看周溪和周韵淑。
哭声悲切的说道:“大姐,父亲母亲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怎么能这么狼心狗肺?”跪着走到周炳仁面前,一副梨花带雨容貌恳求道:“老爷,老夫人,我真的没有说谎,这是母亲和大姐姐,私下来往的书信,本来应该早早烧了,只是母亲想念大姐姐,想念的紧,即使见不到人,看着大姐姐的书信,也是好的,这才瞒着大姐姐留了下来。”
周炳仁刚想接过,便看到小女儿紧张的看着自己,不自觉的走了两步。
被小余氏和方氏拦住了去路:“怎么,韵淑丫头,刚才不是笃定说,没有拿颜家的钱财吗?”
“没有想到韵淑丫头,也是个有福气的,不仅有大哥大嫂,婆母疼惜,就是颜家夫妻,也视如珍宝,如此,我们的二丫头,就可怜了,结婚的时候,被人草草抬入七皇子府,生了一对公子,咱们周家也没有任何表示,哎……可怜啊,明明有父亲母亲,跟无父无母的孤儿一般。”小余氏,惋惜的摇着头。
“谁说不是呢,怪不得七皇子如此宠爱周侧妃,我听说,就是对两个公子,也是格外疼爱,只要在府中,每天都要去周侧妃的院子看过,才算了事,现在京城的百姓,哪个不说,周侧妃的福气,还在后面呢,可惜,咱们和周侧妃没有见过几面,要不然家中的子弟,也能得七皇子看中几分。”方氏想起这件事,更觉得肉疼。
好好的送到嘴的肥肉,就这么被他们大嫂,有眼无珠的推远了。
“而嫂嫂说的是,丁大人,不就是周侧妃的义兄吗?如今在七皇子府中走动,更的皇上看中,谁人不说丁大人是未来宰辅之选。”
后宅两个妇人的话,让在座的几个男人,暗暗红了眼睛。
连方氏和小余氏,都听到的流言蜚语,他们整日在外面应酬,哪里不知道。
只是再悔恨,又有什么用,周侧妃是大房的。
他们算哪门子的人,再衙署里做事,更是被同僚,另眼相对,有几次遇到七皇子的人,更是被找借口,骂的他们无言以对。
周炳仁,想到这些日子,被同朝为官的好友,明嘲暗讽。
说是抱着一只金凤凰,愣是被他有眼不识泰山,给弄砸了。
背后,更是嘲笑他多少次。
嫡子周堪,更是费了好些曲折,打了多少磕绊,才谋得一个不大不小的职缺。
有些人更是当面说他,有这会功夫,还不如到七皇子府,求得七皇子侧妃,高抬贵手。
想到这些,周炳仁愤然打开书信。
怒火像狂暴的洪水一样涌上心头,到第二封信,双眼瞪大,再到后面,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最后,放下书信,脸上毫无波澜,貌似刚才不过是黄粱一梦。
老夫人,拿过儿子刚看过的书信,须臾,把书信怒拍在桌案上。
心痛的怒声,问道:“黎氏,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