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继续上路。
马车驶进昨日走过的热闹街道,可今日却不见几人,整条长街空荡无物,连商贩都瞧不见一位。
上官玦摸了摸双臂:“怎么感觉瘆得慌,阴森森的。”
战马还给了上官庭,上官玦只能同言璟他们一起,挤在马车内。
一向安静的烧鸡腿,突然变得异常躁动。
“咯哒——咯哒——咯哒——”
“快、快抱住它!”上官玦护住屁股,急喊道。
右右抱紧烧鸡腿,轻拍着它:“小漂亮,最漂亮了,别闹,待会儿掉了羽毛,可就不漂亮了。”
言璟随手撩起车帷:“水面越是平静无风,内里往往皆是惊涛骇浪。”
驾车的祁平,腾出一只手捂着鼻子:“这么重的血腥气。”
“是人血。”上官庭断言道。
他掉转马头:“这边。”
来到一处小巷,马车无法正常驶入,几人只好将战马与马车留在巷口,由祁平守着。
祁平将烧鸡腿抱在怀里,举起它的翅膀冲言璟他们挥了挥:“来,跟他们说再见。”
烧鸡腿也是十分给祁平面子:“咯哒——”
穿过一条长长的小巷,又转了五六次弯,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祭坛。
这里,处处都透露着压抑。
几乎全乌都的城民,都在这了。
城民们整齐有序地围着祭坛卧跪,对于言璟一行人的贸然来访,他们好像不是很欢迎,在他们的眼神中,有警惕、有防备,还有极少的好奇。
穿戴着祭服的几名壮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
其中,一名看上去年纪稍大,脸上画着黑色花纹的男子,最先开口,他驱赶道:“赶紧离开,这不是你们这些外来者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
年幼的上官玦,尚不知世道险恶,他竟向开口驱逐他们的男子打探道:“这是在干嘛?他们怎么都跪着?你们怎么不用跪?”
在黑纹男子的身后,另一位年纪较小,脸上画着白色花纹的男子,极其不耐烦回道:“问东问西,啰里啰嗦,叫你们滚,听不懂嘛!”
“我好问点怎么了,这叫求学若渴,你懂不懂,不懂就闭嘴,还让我们滚,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上官玦撩了一下从额角垂下的碎发,显摆道,“说出来,吓死你们。”
白纹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嗤笑道:“就你?长着一副没头没脑的蠢笨模样,还想吓死我?哈哈哈……笑死我才对。”
“你!大胆!”上官玦的指头戳上白纹男子的脸,往日随口而出的话,此刻,异常烫嘴。
沈图竹强行撤回上官玦伸出的手,上官庭将其拉到身后:“安分点。”
非常失面子的上官玦,抿着嘴角,满脸写着‘不高兴’,‘不服气’。
在言璟想与几人周旋时,震耳欲聋的号角声响起。
几名身着祭服的男子,朝着祭坛的方向,双膝跪下,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头颅低下看着地面。
“圣主到。”
尖锐的女声,响彻整个祭场。
跪倒的城民,齐声大喊:“圣主万安。”
不下跪,不出声的几位,站在祭场上,犹似鹤立鸡群,格格不入。
一顶装满鲜花的轿辇,由四名身强体健的貌美少年抬着,缓缓从暗处走出。
轿子上歪坐着位红衣女子,她戴着面纱,发髻高盘,挂满珍珠流苏。
轿子旁,跟着位同样戴着面纱的白衣女子。
待轿子停下,白衣女子弯腰将红衣女子扶出。
红衣女子同白衣女子侧头交耳,随后,白衣女子大声问道:“对面何人?见到圣主,怎不下跪叩安。”
言璟问上官庭:“你们羽国,还时兴什么圣主?”
上官庭仗着衣袖宽松,悄悄牵起了言璟的手:“乌都人,信蛊。”
“有传闻,百年前,这乌都原是座死城,在此长居的百姓,皆活不过二十岁,直到某年,这里来了位养蛊人,自那后,乌都的百姓不但顺利跨过二十死关,更有甚者,活过百年,方才寿终正寝。”
上官玦踮起脚,插嘴道:“这我知道,从前我还因说了句邪门歪道,便被罚跪了一夜。”
上官庭挪了挪身子,把上官玦挡住,继续说道:“后来,乌都百姓就将那位养蛊人奉为圣主。”
当着乌都城民的面,光明正大地议论乌都圣主,原先与上官玦吵嘴的白纹男子,忍不住说道:“你们能不能小声点。”
上官玦从后面钻出来:“要你管,就说,我就说,待会儿还要站在你们圣主面前说。”
与此同时,红衣女子那边得到消息,听完,她道:“误闯者?”
“罢了,赶他们出去吧。”
被送出祭场时,上官庭不禁回头。
那股浓烈的人血腥气,貌似是从祭坛内飘散出来的。
外来者已清,祭祀继续。
乌都新上任的城守,三日前,离奇失踪。
至今,下落不明。
热闹结束,凄凉收尾。
有家的人,都归家了。
没家的人呢……她该去哪?
“跟我走?”
“好。”
即使饿了很久,即使只有一个肉包子,即使那是自己辛苦多日挣钱买来的,也心甘送出当赔礼的涂灵儿,在这个冬日,迎来了属于她的红火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