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沫儿抬头看见是沈公子,有一瞬间的呆愣。
她上下打量着,看这一身书生气,就知道他不是阿岑。
沈子澈望着李沫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望着欲言又止的沈子澈,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她随口问了一句。
“阿岑怎么没出来?”
按他那跳脱的性子,他没事之后就应该出来溜一溜,而且这还有这么大的热闹,他也该过来看看。
沈子澈听到李沫儿提到阿岑,眼神黯淡了几分。
“阿岑,他……”
沈子澈刚要开口,就看见胡同口走过了一个人,连忙止住了话。
李沫儿也看出了沈子澈的不对劲,“阿岑,他又出什么事情了?”
沈子澈没有注意到李沫儿口中的“又”字,只是警惕地打量着周围,害怕有路人经过。
最终,他也还是将李沫儿带回了沈府,全程一句话也没说。
进入沈府,李沫儿这才反应过来,她还没和苏厌离他们说一声呢。
但开张仪式已经快结束了,相信她们能够应付得来。
她跟在沈子澈后面,进入书房,沈子澈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纠结半天,沈子澈开口,声音哽咽着,“阿岑,他、他被……”
他喉头一紧,话再也说不出来,只是他眼里的愤恨,让李沫儿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她看着沈子澈情绪激动地难以自已,于是走到他身旁,轻轻拍拍他的手背。
沈子澈收起情绪,现在不是他该悲伤的时候,他要劝沫儿去见见阿岑。
“汪羡、她、”
沈子澈咬牙切齿地将这个名字说出口,与他这个文人墨客的形象极其不符。
李沫儿听到“汪羡”这名字,就知道沈子澈要说什么事情,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
认真地盯着他盈满泪水的眼睛,郑重地点头,“我知道。”
李沫儿的声音沙哑,她一直以为沈府没有消息传出来,是阿岑已经没事了,但是看沈子澈这副模样,并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李沫儿告诉沈子澈她知道,只是为了让他不再提起这伤心事,没想到却让沈子澈更加激动了。
他心头一紧,双手用力地扣住李沫儿的手腕,“你怎么知道?”
那其他人岂不是也知道这件事了?
李沫儿知道让是害怕其他人知道,于是安抚地拍拍他的胳膊,“放心吧,没有其他人知道。”
听到这话,沈子澈才彻底把心放下,要是阿岑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估计凭阿岑的性子,该是……
了解到无人知道这事,他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刚刚经历了过山车般的心情,现在彻底放松下来。
眼眶里的泪水也顺着脸颊流下,李沫儿用手帕轻轻擦拭他的眼泪。
却被沈子澈制止了,他目光认真地盯着李沫儿,“你,不会嫌弃他吧?”
李沫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怎么可能会嫌弃阿岑,他就只是……
等等,这不是现代,这里的男子对贞洁看得很重。
她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心里一阵抽痛,像无数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上面,“阿岑,他怎么样了?”
她真该死,竟然以为沈子岑并不会在乎。
沈子澈想起阿岑的模样,眼泪止不住地流,“大夫,大夫说,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废了。”
他有些泣不成声,但还是断断续续地说完了。
废了?
李沫儿被这两个字轰的脑袋一片空白,阿岑他……
明明他就那么调皮好动,怎么会……
李沫儿的脑海里回想起她与沈子岑见面的场景,虽然过去有些时日了,但是却格外清晰。
她着急地抓着沈子澈的手,“带我去见他。”
说着,她就拉着沈子澈走出书房,这一刻她真的害怕了,怕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从此不复存在。
此时的“李氏细盐”,苏厌离她们正忙得热火朝天,这些客人都奔着今日的优惠,几乎每人都会买上十文钱的。
哪怕只有十文,她们的态度也是恭敬的,这都是李沫儿教给她们的,来者皆是客,不可怠慢。
苏厌离负责在柜台后记账找零,李林则是在旁边给客人称盐,李叔李婶就负责维持秩序,招待客人。
店铺不大,却井然有序,买盐的人排起了长队,没有人插队,没有人不耐烦。
直到店铺外走进一个趾高气昂的女子,轻蔑地看着排队的人,拍着桌子,炫耀似的冲着苏厌离喊道,“我要100斤。”
听到一百斤,李林的眼睛都亮了,她正想放下手中正在给客人称的十两,要去招呼那位“贵客”。
苏厌离冲着她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丝警告,“沫儿说,做生意要讲诚信,讲究先来后到。”
“可是,她……”
李林没有办法反驳,但是这个大生意难道就放它走了吗?
“让李婶来招呼这位。”
苏厌离冲着李林小声地说,这个时候应该让李沫儿来,但从刚刚起,就没有看见她。
他要是去的话,这些账就没有人记录,李林过于急躁,只能让李婶去招呼。
他现在只能祈祷李沫儿尽快回来,他现在都忙得有些焦头烂额了。
“夫人,这边请。”
李婶得到消息,立马将贵客迎进去,还好李沫儿为了方便大家吃饭,特意留了一点空间,里面放着桌椅板凳。
李婶给她泡上茶,“夫人,您稍等,东家马上就过来。”
那女子嫌弃地看了看李婶手中的杯子,没有接,只是打量这块小地方。
“你们东家就是这样待客的?还要我等着她?”
李婶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善,但是现在也确实没办法,李沫儿不在。
这丫头又不知道去哪儿逛去了。
李婶心里默默吐槽,但还是耐心地和她解释,“不好意思,我们这个小店,没想到让您这样的贵客亲自大驾光临,确实招待不周。”
“但是,今日我们店铺刚刚开张,不然您等明日再来,今日实在有些匆忙。”
然而,那女子无论如何也不退让,“我今日都到了,你们这是想让我空手而归?我的时间宝贵,抓紧让你们东家来见我。”
她的语气强硬,像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她的脾气已经要到爆炸的边缘了。
李婶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她连忙赔笑道,“夫人稍等,我这就给您请能管事的来。”
转身,李婶就换上了一脸愁容,她到哪儿去找李沫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