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山,赶快出去!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啊!你信不信老子让你一分工钱拿不到!”
刘立春眼见赵大河的脸色阴沉下去,底下人又弄不动杨大山,只能自己出溜下炕,走到杨大山面前呵斥他。
“呸!你少老子一分工钱试试!”
杨大山脖子梗梗着,说话也挺硬。
“好,好,好!”
刘立春连道三声好,气极反笑,眼光往周围撒摸,正好看见炉子旁边立了个铁锹,那铁锹把是根小孩儿胳膊粗的柞树棍。
他三两步走过去,抄起铁锹掂了掂,面似寒霜,扭过头来问杨大山,“你到底走不走?”
赵大河坐在炕上,冷冷的拱火,“刘把头,你就是这么管手底下人的?这饭还他娘的让不让人吃了!”
刘立春一咬牙,也不再问,挥起铁锹就朝杨大山的后背拍了过去!
杨大山如何肯挨这个欺负,两胳膊使劲儿,把抓着他的人甩开,自己猛的上前两步!
啪嚓~
铁锹落空,拍到了地上。
杨大山双眼充血,伸出双手直接把赵大河身前的桌子给周了!
热菜热粥洒了一炕,赵大河身上也沾了不少,尤其是那碗糊涂粥,全都撒他胸前了,一点儿没浪费。
“哎呀,烫死我了~你们赶快把他抓起来,吊到外边儿树上去,老子今天必须报仇雪恨!”
杨大山也不说话,抬腿上炕就要揍赵大河。
眼看他那沙包一样的拳头要落到赵大河脸上,刘立春又把铁锹抄起来了。
......
赵大河身上穿着刘立春刚做的新棉袄,脸色铁青的站在窝棚前的空地上,刘立春站在他旁边,指挥着人把杨大山吊到树上。
此时工人们都在山上作业,几座工棚都安静的很,刘立春不想把事情闹太大,他想在工人们回来吃午饭前把事情解决了。
于是,刘立春陪着笑道:“赵技术员,已经给他吊树上了,咱们回屋接着吃饭呗?在外边怪冷的!”
赵大河看看日头,“行,先去吃饭。不过今天天黑前不许你们放他下来。”
草甸营子的老少爷们都在这个楞场拉套子,赵大河今天就是要立威给所有草甸营子的人看看。
刘立春心里暗暗叫苦,这零下三十几度的天气,不用吊到天黑,就是吊个两三小时,杨大山都得废掉!
他心中略有不忍,刚想要给杨大山说说情,只听赵大河淡淡道:
“你明年还想包这个楞场不?我好哥们儿是张场长的儿子,让你连着包两三年楞场,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哎呦!赵技术员您和张科长是兄弟啊?哎呀,你咋不早说呢,你看看这事儿闹的,走走走,咱进屋里说。”
刘立春一把搂住赵大河,又扭头吩咐旁边的人,“三小子,让你媳妇再重新整治一桌好菜来!快点儿的啊!”
“好嘞叔!”
刘三小答应一声,连忙朝着做饭的窝棚跑过去,其他人则簇拥着赵大河重新回了把头窝棚。
......
杨大山刚才被铁锹拍到后脑勺,直接晕了过去。
他双手被吊在树叉上,脚丫子离地一尺多,整个人被寒风一吹,晃晃悠悠,像是挂在树上的茧。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有人小声焦急的呼唤他,“大山呐,大山,你醒醒啊,你这是咋地啦?”
“额,我的脑袋......”
杨大山悠悠醒转,只觉后脑袋一阵阵剧痛,他缓缓睁开眼睛,两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张叔,大柱子,你俩咋在这儿?”
张文广和张大柱父子见杨大山醒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俺们爷俩儿从山上下来,还没卸木头呢,就听人说你被把头吊树上了,这不赶快就过来了。”
他们来的时候简直吓得要死!
杨大山后脑勺流下来的血滴滴答答的落在积雪上,他整个人像根面条,软塌塌的。
张文广父子合力把杨大山从树上放下来,还没说几句话,只听不远处有人呵斥道:
“谁他娘的让你们多管闲事的?!草,一会儿惹怒了赵技术员,把你俩一块儿吊起来!”
刘三小边骂边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张大柱挡在杨大山面前,憨声憨气的说:“谁让你们打俺大山哥的?”
“杂草的,有你说话的地方!”
刘三小抬腿朝着张大柱的胸前猛踢一脚,张大柱没有防备,被踹了个趔趄,差点儿坐雪壳子里。
“我草你祖宗!”
张文广猛地站起来,伸出拳头直怼刘三小的脸。
张大柱回过神来,也加入战斗!
一对二,刘三小很快就落了下风。
打架的声音传的老远,在刘立春那边儿的几个人闻声过来,手里拿着棍子,瞬间就把张家父子打了个鼻青脸肿。
正在这时,其他拉套子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都围在一边儿看热闹。
只有草甸营子来的,一见自己村人受了欺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露胳膊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