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和!”修闻大叫,他勉强抬起手臂去推对方,然而对方就像固化的胶水般纹丝不动。
修闻被压得喘不过气,情急之下乱摸一通,指尖恰好碰到秦楚和手中的物件。
他定睛一看,是把钥匙。
“你拿钥匙做什么?”
闻言,秦楚和起身将钥匙塞到修闻掌心,神志不清道:“拿好。”
“这是什么钥匙?”
“别墅大门的钥匙。”
见修闻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秦楚和当即面露不满,拖起他走到楼下大门口,当面把钥匙插进门锁转动,又拔出来放在他手心,一副“明白了吧”的表情。
修闻迟疑道:“你给我别墅钥匙,难不成是把别墅送我了?”他是在开玩笑,想趁对方迷糊时逗逗他,然而秦楚和却一脸认真地点头,道:“对。”
……
对什么对,不对!
修闻顿时觉得钥匙无比烫手,他连忙把它往秦楚和手里塞,边塞边拒绝:“你真是烧坏了脑袋,收回去,别等你清醒后说我趁人之危。”
“不是趁人之危,这是我送你的升学礼物,我上次没给。”秦楚和关好门后将他推到沙发上,把钥匙塞进修闻口袋,“我想好要什么礼物了。”
灯光不知何时变得昏暗橙黄,空气中弥漫一股躁动的荷尔蒙气息,叫人心脏狂跳不已。
看着眼前人的表情,修闻耳根逐渐泛红,他睁圆眼睛,装傻:“什么?”
蜻蜓点水般的触感在唇间转瞬即逝。
修闻怔在原地。
对方眸中似有水光点点,他狡黠一笑:“你搬出宿舍吧,住这里。我想要的礼物就是这个。”
这栋别墅地处黄金地段,房价极高,附近又是大学城,让修闻住这里,简直不知道到底是谁送谁礼物。
秦楚和送出一栋别墅,同时又想收回一个“室友”,打得一手好算盘。
“我不能收下。”修闻缓缓回过神,面露难色。
他不能收如此贵重的东西……他们又不是什么特殊关系。
秦楚和忽地起身,脸上的笑意未曾消退。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打火机,随手就开火丢向附近的窗帘。
触碰到火舌的绸缎立即开始燃烧,修闻吓得跳起来,冲过去拍灭火源。他错愕地抬头,只见秦楚和笑盈盈地看着他,那样子好像在说:你不收下,那我就烧了。
修闻丝毫不怀疑他会再烧一次,对方疯起来连自己的命都不管!
“我投降。”修闻放好钥匙,强行遏制踹他的冲动,上前抚摸他的额头。
掌心的温度有点高,希望不是又开始发烧了。
“病人就该躺下休息,你跟我来。”修闻好说歹说将他劝老实,领着他乖乖躺下睡觉。秦楚和半梦半醒,却不忘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冲修闻微笑。
那模样像极了电视剧里村头的傻子,只不过这是个俊俏的大傻子,一不小心还容易成疯子。
修闻坐在床沿陪他,秦楚和的倦意慢慢浮现,然而他还强撑着意识不愿闭眼,目光紧紧锁定修闻,生怕他跑掉。
就当修闻关灯之际,秦楚和抱住他的腰再也不愿撒手,他只好保持怪异的坐姿睡觉。
约莫过去十几分钟,腰间的双手终于有了松动迹象,修闻抓住时机轻轻掰开那双手,然而就在他成功脱离准备躺下去时,那双手又圈了过来。
对方重重叹息,叫人分不清是因为头疼还是因为修闻掰开了他的手。
时间已经过去许久,窗外除开路灯和朦胧的月光外别无其他光亮,昏暗的夜色静静笼罩一切。
“头还疼?”修闻不跟病人计较,谁都有发烧难受的时候,如果能让对方好受点,一些小要求他还是能满足的。
秦楚和沉闷不清的声音从被褥间传出,哼哼过后再无其他声响。
修闻抚摸他的额头,不是很烫。
他换了个姿势躺下,硬是躺了一个多小时也没睡着,最后只能在黑暗里无奈瞪天花板。
身旁人的气息轻且平稳,看样子已经全然入睡。修闻没好气地往对方肩膀轻拍一下,内心忿忿,自己睡不着,他倒是睡得舒服。
这一掌下去,黑暗里随即响起一声“嗯?”
尾调清晰上扬,明显不是睡着后的梦呓,而是清醒时的疑惑声。
修闻一惊,连忙轻声道:“你没睡着?”
对方没有任何回应。
修闻心道这是个误会,放下心来继续数羊。也就在这时,秦楚和翻了个身紧紧拉住他,像蟒蛇一样缠了上来。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枕在肩膀处,修闻怕痒,哆嗦着让对方松开,然而身后人只是再次叹气,没有松动分毫。
“……”
“什么?”修闻纳闷。
刚才从秦楚和喉间发出了几个模糊的音调,又轻又快,似乎不想让修闻听清楚。
修闻连问几声,对方都没有任何反应,这下坐实了秦楚和梦呓的事情。
“好好睡。”修闻将被子拖到秦楚和脖颈处,确定对方掀不开后才低声言语,“你这个随便抱东西的坏习惯得改,万一照顾你的是女生,你还这样对待人家,人家高低把你打成猪头。”
说着他轻笑出声,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搞笑,但随即心脏就止不住地抽痛。他曾经见过生病的秦楚和,当时他不顾阻拦跑到秦家,被还在发烧的秦楚和按在窗台差点扔下来。
修闻敛起笑容,翻身看着黑暗里的秦楚和,喉头一哽。
“对不起。”他的声音极轻,带了颤音。
他不该动歪脑筋迫使对方和他在一起,害得对方生一场大病。
他越想越难受,脑海里又浮现秦楚和刚才的种种举动……他捂住眼睛小声说:“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或许是他的动作惊扰到了秦楚和,后者忽然握住他的手腕,却始终一言不发。
修闻强忍惊讶,试探道:“秦楚和?”
半晌,黑暗中响起低沉磁性的声音:“对不起我什么呢?”
他果然醒着!
修闻完全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这么一句,大脑立即宕机,他总不能说自己死而复生的事。
见修闻不言语,秦楚和加大手劲凑上前,眯眼道:“为什么对我愧疚?”
黑暗隐去他眼中的星芒,心跳声遮蔽他嗓音中的迫切。
“没什么,你别说话,快点睡。”修闻敷衍,翻身就要装睡,然而秦楚和并不给他机会,强迫他转过脸来回答问题。
“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
“阿闻。”
“……”
“我的头好疼——”
修闻终于无奈道:“头疼就别讲话。”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跟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