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直不依不饶,声音愈发高亢,引得周围的客人纷纷侧目。
苏钰涵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不停地鞠躬道歉:“对不起,先生,给您带来不好的体验,这单给您免了,您看可以吗?”
“免单?你以为免单就能解决问题?我今天的心情全被你们搞坏了!”
他肥硕的手指直直地指着苏钰涵的鼻子,恶狠狠地继续说道,“我要你们赔偿我的精神损失,不然这事没完!”
一直在旁边的罗承安再也忍不住,他 “噌” 地一下猛地站起身,大步流星地冲到那人面,一把拍开他指着苏钰涵的手,怒吼,“你这死胖子,别给脸不要脸!”
“她都道歉了,你还在这儿瞎嚷嚷什么?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被罗承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激怒了,他涨红了脸,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大声回击,“你算哪根葱?敢在这多管闲事!这是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罗承安咬着牙,腮帮子鼓起来,额头上的青筋也凸显出来,大声吼道:“我就管定了!有我在,今天你别想欺负她!”
那人也不甘示弱,挺起胸膛,用手使劲推了罗承安一把,喊道:“小子,你有种!信不信我揍你!”
罗承安被推得后退了几步,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立刻又冲上去,挥起拳头就朝客人打去。
苏钰涵见势不妙,急忙冲过去,伸出双手试图拉住罗承安,嘴里喊道:“住手!罗承安!”
但苏钰涵又怎能拉住此刻愤怒的罗承安呢?他一下就挣脱了,冲上去就给了那人一拳。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在激烈的打斗中,他们碰倒了桌子,桌上的碗筷稀里哗啦地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周围的客人纷纷尖叫着躲开,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场面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老板从后厨冲了出来,大声呵斥道:“都给我住手!”
老板看起来身宽体胖,但也没信心把这俩人拉开。于是又找了几个伙计,强行把俩人分开。苏钰涵见状,也连忙上前拉住罗承安。
罗承安喘着粗气,头发凌乱不堪,原本帅气的脸上此刻挂了彩。
他的右眼眼角青肿起来,一片乌青格外显眼。嘴角也破了皮,渗出丝丝血迹。他的脸颊上还有几道细长的抓痕,微微泛红。尽管如此,他的眼神依然充满倔强和不服输。
对面那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地上更是一片狼藉。
苏钰涵紧紧拉着罗承安,同时眼睛扫了一眼大厅,只觉两眼一抹黑。
对面,老板正卑躬屈膝地向那人道歉,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哼!”看到对面的情形,罗承安嗤了一声,满脸的不屑。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已经谈妥,老板打了个招呼,示意苏钰涵过来。
“罗承安,你站在这里不要动。可以答应我吗?”苏钰涵眉头紧蹙,冷冷地看向罗承安,一字一句说道。
罗承安还想说些什么,但也不想让她为难,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心想,如果他们还敢欺负她,那自己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老板的脸色依旧有些阴沉,但不再像刚才那般暴怒。
他微微皱着眉头,目光严肃地看着苏钰涵,“苏钰涵,这事儿闹得太大了。你看,这摔坏的这些碗筷、桌椅,都是店里的损失,你得赔。”
苏钰涵听到要赔偿,身子微微紧绷,但很快她挺直了脊梁,咬了咬嘴唇,“老板,我会赔的。”
“还有这位客人,他受伤了要去医院做检查,费用你也得承担。”
刚刚还非常嚣张的人此时也走了过来,他依旧捂着自己受伤的脸,不过情绪也不像最初那般激动。
“老板说得对,我这伤可不能白受,医药费她得负责,不然这事儿没完。”
苏钰涵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声音有些发紧,“好,我知道了。”
“而且,你不能再在这儿做了!我这间小庙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苏钰涵听到后,如遭重击,身体晃了晃,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
但她很快又挺直了腰杆,紧咬着牙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是眼眶微微泛红,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老板,我明白了。”
夜已深,月亮高悬在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辉。
回学校要经过一片城中村,小道狭窄而幽暗,道路两旁是高矮不一的破旧房屋,墙壁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斑驳的涂鸦。
昏暗的路灯在角落里散发着昏黄的光,勉强照亮着前行的路。
苏钰涵快步走在前面,步伐坚定,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关节处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眼神透着冷静。
罗承安神色焦虑,一直在后面紧跟着她,试图打破这令人压抑的沉默。
“苏钰涵,你听我说,那些费用我来出......”罗承安急切地说道。
苏钰涵猛地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她的声音平静得如同寒夜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你出?呵呵……”
似在冷笑,又似在自嘲。
“罗承安,你知道大米多少钱一斤吗?”
罗承安被她的异常震住了,一时竟回答不出来。
苏钰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当然不知道。”
她顿了顿,目光直直地盯着罗承安,声音愈发冰冷。
“你知道高山县吗?华国着名的贫困县,那里的农民风里来雨里去,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种那几亩地的收入是多少吗?”
“我......”罗承安一时语塞。
“顶天了不过三五万元!”
罗承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与无措,他身上的一件衣服都不止这个数!他无法想象一年到头辛苦劳作却只有这么一点微薄的收入,是如何生活。
她为何要跟他说这些?
苏钰涵深吸一口气,仿佛在极力压制内心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风暴:“你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你随意挥霍的每一分钱,都是他们几个月甚至一年的生活费。”
“你现在说你来出这笔钱,你觉得这是在帮我?这是对我尊严的践踏!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还有,请你以后不要再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我很忙,非常忙。”
说完,她不再看罗承安一眼,转身继续快步向前走去。
她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孤独而决绝,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是一颗已经被生活的重压搅得翻江倒海的心。
罗承安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月色下。
她竟把他这段时间的追求当作是他在玩“游戏”?!
他低垂着头,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不是的,不是'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