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吃的用的本就有限,阮氏捡了一个媋惜还不行,如今又捡一个孤儿,哪有流放犯人像她这样的?!简直罔顾旨意,不把官爷你们放在眼里!”
他还试图挑唆旁人情绪:“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你们难道还想看到他分咱们的粮食吗?!”
云修双眼一抬,细长的眼眸就如夜狼一般,竟带着一股浓重的杀气。
阮眠走到他面前只说了一句话:“我的粮食给谁吃,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然而话还没说完,李茂忽然嚎叫一声!
痛苦地弓起身子,脸上青筋凸起。
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根小针扎在他衣服上,针头刺到他的皮肉。
阮眠小小的诧异了下,下一刻官差走来,不想他们耽误时间,一脚把李茂踹回队伍里!
“少管闲事!赶紧走!”
转向阮眠的时候,阮眠笑脸相待,顺势摸出几两碎银递给了官爷。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还得亏她,队伍里才多了几匹马和驴子,这也能最大速度地加快队伍行程。
在既定的时间内赶去武恒,如若超出了期限,那些官差都会受罚。
所以过了汝宁,道路平坦了后他们一刻也不敢耽误时间了。
当他们经过汝宁城门时,前方忽然出现一群人。
官差们连忙警惕起来,只见那些人纷纷跑到队伍旁边,献上他们手里的一些馒头蔬菜,有的甚至还把一些热乎的鸡蛋放在篓子里递过来。
“昨夜是这位娘子救了我们,帮我们教训了那毫无人性的站长!”
“多谢恩人,多谢恩人啊!”
“若不是娘子出手相助,我们还不知道有没有命与家人团聚,今儿个咱们能重新回家,多亏了娘子,我定会在家里供奉娘子,每日给娘子烧高香,保佑娘子一路平安顺遂。”
阮眠一听这话,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还供起来烧高香,她一不是菩萨二不是死人,可受不起这样的供奉朝拜。
她连忙让那些人起身,但他们盛情难却,只能接过那些物资。
这些白得来的粮食物资,官差们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那些村民一路护送着阮眠他们彻底离开城门,跟在队伍后的伯府齐府某些人,看到她风风光光的受人朝拜,简直难以置信这是在流放路上能看到的场景。
她阮眠!凭什么啊?!
李茂如今穿都穿不暖,连鸡蛋味都闻不到,而她却能免费得到别人的赠予!同是流放人,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越想越气的他,终究是忍无可忍,盯了姚氏一路,就等着逮住机会报复!!
在他们午时后歇脚时,翠珠急忙跑来告诉阮眠:“姑娘,我方才看到那李二爷薅着姚氏的头发在殴打,官差都劝不动了,这样下去姚氏怕是活不了了。”
翠珠觉得姚氏是个可怜人,上次给她一点吃的,姚氏感激不尽。
一路上偶尔还会帮他们绣花,因为姚氏有一手的好绣工,和翠珠也算是朋友了。
现在看到李茂不把她当人看,心里也是着急。
这才来找阮眠想想办法。
刚说完这话,他们便听到李茂一口一个贱人,将姚氏推倒在石头上。
姚氏的额头撞上去,马上见红,光是看着都无比瘆人。
旁人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由着那李茂撒泼:“贱人你想害死我!我偏不如你意,今日我不打死你,我每天打你一顿,让你生不如……”
话还没说完,他的后背忽然刺痛!
和早上一样的疼。
嚎叫了一声后赫然发现又有人用暗器伤他!
李茂怒不可遏,拔出那根细针去和官差告状。
“官爷!官爷!咱们队伍里有人藏着暗器,都两次刺我了!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啊?”
官差听不得他这嚣张口吻,一鞭子招呼上去:“给我消停点!”
李茂敢怒不敢言,恶狠狠地朝那方向看过去,只见阮眠和翠珠将姚氏扶了起来。
当即他便觉得是阮眠搞的鬼。
立刻上前死死抓住阮眠的肩膀质问起来:“是你这个小贱人吧?”
然而下一刻云修的手已经反扣他的腕骨,稍一用力,便听到骨头“咔嚓”一声!
顿时疼得李茂又痛苦地喊出声音。
阮眠一脚将其踹开,李茂指着他低吼:“姚氏是我伯府的人!你……你护着她就是在与我作对,你可想清楚了阮眠!别不识好歹!”
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阮眠只有冷笑。
“你伯府的人?如今大家都是被销户的流犯,哪里还有上人下人之分?今日我便护着她了!”
阮眠鲜少在众人面前有如此强硬的态度,一路上众人也看到了她不容小觑,就连官差都搞得定,区区一个李茂,也翻不了天。
特别是站在她身边的云修,又是一个弹指,细针再次扎入李茂的肩膀上!
连同他阴鸷的眼神,一并被李茂看在眼里。
李茂脸色一慌,不敢造次了。
这少年,竟然还是个有身手的?
见他认怂,阮眠带着姚氏去了自己马车上。
翠珠和媋惜两人连忙拿来水囊和帕子,还有阮眠分给他们的一些创伤药,帮她清理起来。
而阮眠则盯着云修若有所思。
“你这功夫是董侍郎教你的?”
云修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乖顺起来。
他如实摇头:“这些不是师父教的,是大人教的。”
“谢淮安?他还有这身手?”
完全看不出。
表面上他就是一个清廉正义的好官,私底下也是谦谦君子模样,身边总是跟着护卫和侍郎,不像个有身手的人。
“那谢大人既然有教你的本事,怎么还自己受伤了?”
云修连忙说道:“大人是为了救我才被人偷袭的。阮娘子,大人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
“上次你让我给他送情报,后来他亲自带人去捣毁了斗兽场,而且还处理了一群与董俊同流合污的奸商。”
“但也因此得罪了人,我听师父说,大人是被人陷害,在朝堂遭人弹劾才被迫贬官。而且还被贬到武恒这么远的地方,与流放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