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钦与郑吣意离开了宗正司,回到了郡主府大厅便唤来了影风:“太傅与三皇子那边可有异动?”
影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后禀报道:“回郡主,大人,据属下打探,太傅近日频繁与几位朝中大臣秘密会面,而三皇子府中也时有神秘人出入,行动十分诡秘。
不过,他们似乎也有些察觉,行事愈发谨慎,目前还未抓到确凿把柄。”
谢淮钦皱了皱眉头,在厅中踱步片刻后说道:
“这般小心,定是有大图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需得想个法子引蛇出洞。”
郑沁意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睿智之光,“谢郎所言极是。”
“影风,你继续加派人手紧盯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与哪些关键人物接触,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看看能否顺藤摸瓜,找到阴谋的关键线索。”
“是,郡主!”影风领命后,迅速退下安排人手去了。
谢淮钦的目光宛如深邃的幽潭,深深锁住郑吣意的身影,那其中恳切与期待交融,似有千言万语在其间翻涌。
微微启唇,声音低沉而舒缓,如幽夜中的一缕笛音:“吣意,于这纷扰尘世之中,你可愿将手置于我掌心,与我并肩踏过风雨泥泞,共赴那未知的山水迢迢?”
郑吣意柳眉轻蹙,星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怔愣,恰似平静湖面被微风拂过,泛起一圈极淡的涟漪。
那流转的眼波里,疑惑与深情相互纠缠,恰似藤萝绕树般缱绻。
她朱唇轻启,声如黄莺出谷,却又带着几分娇嗔的软糯:
“谢郎,今日怎的这般言语?你我一路走来,哪一刻不是刀山火海亦相随,生死患难皆同当,怎会有如此疑问?”
谢淮钦身形轻移,侧身贴近郑吣意,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温热的气息仿若春日里最轻柔的微风,带着丝丝缕缕的亲昵,轻轻抚过粉嫩的脸颊。
压低了嗓音,那声音好似穿过重重迷雾而来,神秘而又亲昵:
“郡主,你瞧这如今的风云变幻,诡谲莫测,恰似那暗流涌动的深海,危机四伏。”
“大理寺这看似森严之地,怕也是早已被那心怀叵测之人安插了眼线,犹如在黑暗中潜藏的毒蛇,防不胜防。”
“我思忖良久,若你肯女扮男装,精心乔装易容一番,同林苑一道进入大理寺,伴于身侧,如此,我们行事便多了几分助力与照应。”
“影风固然机敏过人、武艺高强,可这世间之事,终究是错综复杂,他一人之力有限。”
“唯有你在身边,方能在这波谲云诡之中,寻得一抹安心的慰藉,心也可稍安。”
郑吣意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心中暗自权衡利弊。
深知此事风险极大,一旦身份暴露,不仅自身难保,还可能连累谢淮钦和众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看着眼前心爱之人眼中的期盼与信任,又实在难以拒绝。
片刻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的神色,轻声说道:“谢郎既已决定,我自当陪你走这一遭,只是这其中细节,还需细细谋划,万不可有一丝疏漏。”
谢淮钦心中一暖,伸手轻轻握住郑吣意的手,柔声道:“有你这句话,我便安心了。定会安排妥当,不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接下来的日子里,谢淮钦暗中筹备着一切。
命人寻来精巧的易容工具和合适的男装,又与林苑细细商讨着进入大理寺后的行动计划和应对之策。
郑吣意则在闺阁中,对着镜子反复练习男子的言行举止,力求做到毫无破绽。
她本就生得眉清目秀,扮起男装来更是英姿飒爽,别有一番风味。
终于,到了行动的那一日。
郑吣意身着一袭深蓝色的锦袍,头戴玉冠,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的腰带,手持一把折扇,俨然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谢淮钦深知自己当下不便抛头露面,以免引起有心人的警觉,便将此事托付给了影风。
影风心领神会,领着女扮男装的郑吣意和林苑踏入大理寺的门庭。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各位兄弟,这两位是新来的衙役。”
“如今咱大理寺公务繁忙,四处都缺人手,这二位是从各地精心挑选招来的,往后大家都是同僚,相互之间多担待着些,齐心协力为大人分忧,把这差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郑吣意身着一袭灰扑扑的粗布衙役服,头戴一顶略显破旧的黑帽,刻意压低了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
身姿挺拔,却又学着男子的模样微微弓着背,双手握拳,做出一副拘谨又略带憨气的模样。
林苑亦是收敛了往日的活泼劲儿,眼神中透着几分初来乍到的青涩与懵懂,跟在郑吣意身旁,不住地点头应和着影风的话。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来,郑吣意只觉心跳如雷,却强装镇定,微微颔首示意。
暗暗告诫自己,切不可露出丝毫破绽,如今这一步已踏入这暗流涌动的大理寺,往后的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方能助谢郎查明真相,不辜负一番信任与嘱托。
而此时的谢淮钦在朝堂之上,身姿挺拔地站于一侧,目光沉静如水,却又不动声色地留意着殿内的一举一动。
此时,大皇子身着华服,却狼狈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平日里的骄纵傲慢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惶恐与哀求。
龙椅之上,宋眠面色阴沉似水,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失望交织的火焰。
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跪地求饶的大皇子,声如洪钟般响彻朝堂:“你这逆子,竟这般让朕痛心疾首!结党营私,此乃朝堂大忌,如今铁证如山,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颜面在此狡辩?”
大皇子早已吓得体如筛糠,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砸在地上洇出一片湿痕。
拼命地磕头,砰砰作响,口中声嘶力竭地喊着:
“父皇明察啊!儿臣绝无此等大逆不道之心,这分明是奸人蓄意陷害,欲置儿臣于死地啊!”
宋眠气得浑身颤抖,双手紧紧地抓住龙椅的扶手,指节泛白。
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悉心培养、寄予厚望的儿子,竟如此糊涂愚蠢,尚未等他退位让贤,便迫不及待地在朝堂上兴风作浪,妄图颠覆朝纲。“
来人呐!”宋眠怒吼一声,声音中饱含着痛心与决绝。
“大皇子目无君父,肆意妄为,其心可诛,其行可耻,危害江山社稷,扰乱朝堂安宁,结党营私,德行败坏,朕万念俱灰,从今往后,剥去其所有皇子尊荣,废除皇子身份,贬为庶人,即刻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随着这一声令下,朝堂之上一片哗然,大臣们面面相觑,有的暗自庆幸,有的摇头叹息。
朝堂之上风云变幻,二皇子静静地立于一侧,身姿看似恭顺,实则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紧紧抿着嘴唇,极力压抑着嘴角那即将上扬的弧度,目光悄然投向三皇子,那一瞬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道隐秘而得意的光芒在眸中闪烁,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彼此心照不宣的计划与庆幸。
待朝会散去,众人鱼贯而出。
二皇子整理了一下衣袍,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沉稳,稳步朝着皇宫的东门走去。
而三皇子则像是毫无关联一般,神色淡然地迈向西门,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就像两条看似平行却暗藏玄机的轨道。
谢淮钦亦混在人群之中,身姿挺拔却又刻意保持着低调。
深知此刻的皇帝宋眠犹如惊弓之鸟,对任何风吹草动都充满猜忌,那多疑的目光仿佛时刻在朝堂的每一个角落逡巡。
故而,谢淮钦目不斜视,稳步前行,刻意与周围的大臣们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让自己的任何举动显得突兀或亲昵,以免无端招来那莫须有的“结党营私”之嫌。
心中暗自盘算着,在这愈发复杂的局势之下,当如何步步为营,既要在大理寺中查出真相,又要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明哲保身,不陷入那看不见的政治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