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那日,阳光洒在邺城巍峨的宫殿之上,却丝毫驱散不了殿内凝重的气氛。群臣齐聚,皆感受到今日这场朝会不同寻常。
李肆荀身着朝服,神色坚定地出列,手捧奏疏,朗声道:“丞相,诸位同僚,如今我东魏赋税积弊已久,百姓苦不堪言,国库亦难充盈。臣深思熟虑后,以为当推行‘摊丁入亩’之策,将丁银摊入田赋征收,废除人头税,方可解当下困局。”
话音刚落,殿内顿时炸开了锅。
尚书令崔暹率先站出来反对,他皱着眉头,高声道:“李大人,此举万万不可啊!我东魏向来依循旧制,人头税征收多年,百姓早已习惯。如今贸然变革,恐生大乱。况且,这摊丁入亩,触动诸多世家大族利益,他们在各地根基深厚,若强行推行,定会引发各方不满,朝堂将不得安宁。”
李肆荀拱手回应:“崔大人,旧制虽在,可如今弊端尽显。人头税不论贫富,皆按人头征收,穷苦百姓家中人口众多却田产稀少,负担极重,为逃税只能隐匿人口,致使大量劳力流失,土地荒芜。而世家大族坐拥广袤田产,却因隐匿人口等手段,赋税微薄。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御史中丞张宾也加入争论,他言辞犀利:“李肆荀,你说此举为公平赋税,可丈量土地谈何容易?各地土地情况复杂,官员若从中舞弊,那这所谓的公平又从何谈起?再者,变更赋税,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我东魏刚经历战事,正是休养生息之时,哪经得起这般折腾?”
李肆荀不慌不忙,反驳道:“张大人,丈量土地之事,臣已有周全之策。可设立专门监察队伍,由朝廷直接委派清正廉洁之士,深入各地监督。同时,鼓励百姓检举舞弊官员,一经查实,重赏举报人。至于耗费人力物力,变革虽需成本,但长远来看,若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国库充实,此乃一劳永逸之举,眼下的付出又算得了什么?”
这时,一位世家大族的代表、光禄大夫王衍站了出来,语气中满是不满与傲慢:“哼,李肆荀,你莫要空口说白话。我等世家大族,为东魏稳定贡献颇多,世代经营田产,凭什么要因你这新策,平白增加赋税?这分明是损我等利益,肥那国库,此举实在不公!”
李肆荀直视王衍,义正言辞:“王大人,世家大族既为东魏栋梁,当以国家大义为重。如今东魏百姓艰难,国库空虚,若不改革赋税,国家拿什么来保境安民?况且,推行摊丁入亩,并非是要为难诸位,只是让赋税更为合理,大家按田产多寡承担相应赋税,于情于理并无不妥。”
双方各执一词,唇枪舌剑,互不相让。高欢坐在上位,眉头紧皱,静静地听着众人的争论,心中权衡着这一变革的利弊与推行的可能性。整个朝会,陷入了激烈的争辩漩涡之中,而“摊丁入亩”这一关乎东魏未来经济走向的策略,就在这你来我往的辩驳中,等待着最终的命运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