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一路摇晃，从早晨到傍晚，众人还是在临近黄昏的时候，到了一座小镇前。
这座小镇的人气相较于之前的卡尔玛小镇稍显冷清，然而街上仍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漫步。其布局与之前的小镇相差无几，林清桁一行人没走多久，便瞥见了无面教堂的轮廓。
教堂通常都会坐落于镇子的核心区域。
马车在教会的大门前停了下来，教堂门口没有看见人影，里面有人影浮动，看样子大部分人都在里面。
林清桁掀开帘子朝外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泽维尔。
泽维尔之前就把书搁置在了桌子上，一路上都在闭目养神。这也好，让林清桁心里稍微松懈了些。
看样子他们一行人应该是要在教堂里休息，不过也行，毕竟他们这么多人，如果住旅店，也不是很方便。
有一个修士在外面传来声音说道：“圣子大人，我们到了。”
泽维尔也适时的睁开眼睛，“直接进去吧，他们应该知道我们会来。”
他从倚靠的椅背上坐了起来，看向林清桁，“我们到了，林。”
“好。”林清桁点了点头，“我们要在这里待几天？”如果只待一天，那他就自己留在这里，他还要打听消息，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林想待几天？”泽维尔反问他。
“你待几天，我就待几天。”林清桁顺着他说，“不过我在这里有一些自己的事情要办。”
“我们大概会住几天，但是具体多久我不确定。”泽维尔轻抿了一口桌子上还有余温的茶水。
“林有什么事？有需要我帮忙的吗？”泽维尔轻声询问。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些私事而已。如果有什么麻烦，我会找你帮忙的。”林清桁从善如流的回答。他发现只要平时说话顺着泽维尔说，他和泽维尔的相处就会很融洽。
泽维尔轻轻点了点头，看向帘外，一行人已经进入了教堂。
林清桁和泽维尔先后下了马车，两人先行走进了教堂内部。
只见一大群人身着清一色的灰色修士服，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恭恭敬敬地跪坐在那座神秘的无面雕塑之下。每个人都微微低着头，双手放在膝上，双眼紧闭，神情庄重而肃穆，整个场面安静得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在这群人的最前端，有一名身着主教服饰的人。他同样跪坐在地上，但姿势却比其他人更为虔诚。只见他微张双唇，口中念念有词，但是林清桁听不清楚他在念什么，感觉应该是某种祷告词之类的。
泽维尔见状，和林清桁一起站人群最后，看着眼前的一幕。
“泽维尔，他们在做什么？”林清桁偏头小声朝泽维尔询问。
“这是祷告仪式，每天都要做，祈求无面之神庇护他们，给予他们干净的食物和水源。”
“如果不做会怎么样？”林清桁有些好奇的问。
不会怎么样。泽维尔很想这样说。
“无面之神也许会降怒，认为信徒的心不诚。”泽维尔淡淡的说。
“神会这么小气吗?”林清桁小声说了一句。以前他就觉得这种不敬神明，神会怪罪的说法怪怪的。如果神明心胸如此狭隘，又是如何成为神明的？
“或许并非是神明吝啬，而是人的贪欲过于泛滥且毫无节制，甚至连一丝付出都不愿。”泽维尔看向林清桁的眼睛，他这话说的时候，眼睛里存了几分认真。
林清桁看着泽维尔的眼睛。
他脑中闪过了，之前看过的回忆片段，一群人在下面因为神明的恩赐而抢的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确实是贪婪尽显。
但是他觉得他和泽维尔想表达的意思并不一样。他想说的是，神明不会因为一句小事而迁怒众人，但泽维尔想说的是，人什么都不想付出，还想无止境的获得神明的恩赐，是一种贪欲。
“这话说的也不错。”林清桁点了点头，他没有反驳泽维尔的观点，因为他觉得两人虽然出发点不一样，但是泽维尔所表达的，也没有任何错误，不一定非得争一个你错我对出来。
见林清桁认可了自己说的话，泽维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转头和林清桁一起看向还在进行祷告的众人。
仪式不长，林清桁和泽维尔等了一会，众人就起身了。主教说了几句话，林清桁听不太清楚，他猜大概就是“下次继续努力”“用心祈祷”之类的这种总结类的话语吧。以前上班的时候，老板开会就老爱说这种废话。
然后大部分修道士就开始散开，陆续朝外走了。
所有人在看到泽维尔身上，那件白金色，镶嵌着宝石和无数刺绣神袍时，都默契的低下头行礼，整个场面安静得只能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和衣物摩擦的声音，气氛庄严肃穆，所有人都有序的朝外面走去。
待人散的差不多了，主教才缓步走到林清桁与泽维尔面前。
“圣子大人。”主教也同样行了一个礼。
林清桁不太懂这种神啊，教会之类的，但是他觉得泽维尔这地位在教会里是不是忒高了点，怎么感觉每个人都在朝他行礼。
“爱德华主教。”泽维尔也回了一个礼。
林清桁看着这一幕，总感觉像唐僧带着通关文牒，去各个地区见当地老大的既视感，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里去。
“这位是？”爱德华主教将目光转到了林清桁身上，他上下扫视了林清桁一眼，似乎在判断他为什么和这里的人长相不太一样。
泽维尔微微向前一步，隔开了爱德华的视线，也不动声色的拉开了爱德华与林清桁之间的距离。
“这是我的朋友。”其他的并未多解释什么。
“哦，哦，原来是圣子大人的朋友，欢迎，欢迎。”爱德华一愣，随后立即反应过来，也和林清桁打了个招呼。
林清桁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场面，他只能礼貌地对爱德华主教笑了一笑。
“圣子大人，您终于来了。”爱德华和林清桁打完招呼后，就不再将关注点放在他的身上了，他走到泽维尔的一侧，开始与泽维尔交谈起来。
“嗯。”
爱德华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题与泽维尔攀谈，而泽维尔只偶尔回应一句，“嗯”。
林清桁跟在二人后面，缓步走到了无面之神雕塑的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