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舒如何了?”
安抚好了老人注射安定后的状态后,她这才匆匆跑到病房前焦急询问情况。
见此情景,他连忙脱下外套,把满身疲惫的沈傅樱揽入怀抱...
那人的枪法欠准,血流了不少,但没伤到要害。沈傅樱越听心越揪着疼,当时许望舒就在霍修鸿背后,这枪分明是冲着他来的,却因偏差让许望舒无辜中了弹。
沈傅樱心里的愧疚如潮水般涌来,先是李墨,如今又是许望舒,她觉得自己将太多的性命卷进了这桩祸事里。李墨的事尚可安慰自己是他咎由自取,然而若是许望舒心地不纯真地被牵扯进来出了差错,沈傅樱恐怕此生都不得安宁了。
手术室外的木门猛地被人推开,护士急匆匆地从里头探出身,慌忙摘下口罩。
“急需输血!哪位是直系亲属?”
沈傅樱毫不迟疑地褪下了外衣,“我是o型,直接抽我的。”
“可是病人是Rh阴性血,需要直系家属才行。”护士解释道。
听到这话,沈傅樱整个人愣住了,许望舒居然是罕见的熊猫血型,这意示着一旦出现大量出血的情况,找相匹配的献血者难度极大;而且就沈烟知悉的信息来说,许教授并不具备这样的特殊血统。据所闻,对方曾接受过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手术,并无特别提及其稀有血源状况。
“用我的吧,我正好是Rh阴性血。”
霍修鸿迅速挽起袖子,在众人意外的眼光注视下,与护士一同前往准备血液采集的地方。“你要不要陪着我一起去?”他回头对沈傅樱问道。
沈傅樱的目光扫过头顶上方亮起的手术信号灯,心中满是想要等待许望舒平安的消息。“我自己去可以了。”正欲开口回绝之际,霍修鸿仿佛看穿了她内心的挣扎:“万一我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呢?”
这句话瞬间缓和了空气中紧绷的情绪,令沈傅樱不由得轻笑。“好吧,我和你一起走一趟。”同时心想这样也许能够了解到一些有关于里面情况的第一手资料。
事实证明,霍修鸿与许望舒之间存在奇迹般的血液契合度,整个流程进展得异常顺畅,连在一旁工作的医务人员也发出了赞叹。“在这岗位上干了二十年,从来未曾遇到如此巧合之事。”
对于这一切的发生,沈傅樱在心底默念无数次感谢苍天庇佑,若非霍修鸿的出现,许老师恐怕难以逃过此劫难;倘若真是如此,则其后果不堪设想——她将一辈子沉浸在于内疚之中不可自拔。现在好了,一切都有惊无险。
“不用太紧张,刚听了医生说病情还算稳定,只要补充了足够的血液就能康复如初了。”
替霍修鸿重新整理好衣衫,她冰冷的手指轻轻划过了他的肌肤。
“虽然这样我也仍旧觉得万分抱歉,毕竟望舒根本与此事毫无瓜葛,竟因此蒙受无妄之灾”等到老教授清醒过来后,沈傅樱都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位饱读诗书的长者了。
端来一碗甜汤递给刚献完血略显疲惫的男子,霍修鸿冷冷抿了一口后微微蹙起了眉头。
“味道不对吗?不过是简单的红糖水而已,按理来说不该这般涩口啊。”
只见他三两口喝尽碗中剩余之物,将一次性纸杯揉成团扔向不远处的垃圾桶。“我不爱吃甜食。”原来他自小便是如此挑剔口感,哪怕是一丁点糖味也会让他反胃不止一整天都无法正常进食。
昔日为其烹饪膳食的老保姆自然熟知这一点喜好,无论做什么菜式都唯独避开了所有可能带有甘甜成分的食物类别。
沈傅樱低眉顺眼地给他整理衣裳,眼角余光轻轻扫过去,“你倒是很爱吃糖醋排骨。”
在云海村里住的那段日子里,沈傅樱最常做的菜便是糖醋排骨。她之所以常常烧这道菜,无非是看出霍修鸿喜欢罢了。
“只要你做的,我自然喜欢。”
霍修鸿一手揽住了她的腰肢,温热的小腹隔着衣衫与他紧贴。
“你的甜我能受得了,何况是你做的饭菜呢。”
沈傅樱的脸霎时绯红起来,从前她真不知这个平日里沉稳寡言的男人说起话来竟也如此让人招架不住。
“现在没功夫跟你闲聊了,我要去手术室外头等着。”
沈傅樱起身就往外走。
这点子献血还压根儿伤不到霍修鸿,他立刻跟上了她的步伐。
许望舒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不过三个时辰人便被推出来了。
“虽然刀口没有致命危险,但仍有弹片残留在身体里,得再动两次手术才能取净。”
大夫详细叮嘱了需要注意的事宜后,就把许望舒安置到了教授所在的病房里。
许教授的心病旧疾复发了,吃了安眠药睡着了,只怕他醒来见着许望舒这模样又要心疼得掉眼泪吧。
各种监测机器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响个不停,冰冷却又充满生气。
这声音搅得沈傅樱心神不宁,索性站起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儿?”
霍修鸿紧跟着她的脚步也出去了。也许是那一枪让他的神经绷得太紧了,此刻只要沈傅樱离开视线哪怕一瞬他也难以安心。
其实沈傅樱也没往哪儿去,只是倚着门外廊下的墙发呆而已。
虽说整个村子都通上了空调暖气,可那冰冷冷的瓷砖依旧透过层层布料直沁进她的肌肤。
一股寒气直戳心窝子,仿佛万箭穿心般刺痛无比。
看着她满目的悲凉,霍修鸿心里五味杂陈。
沈傅樱开口时,声音哑到不成样:
“刚才瞅见她的片子了,碎片太多了”
说到这儿她已经说不出下面的话了,甚至连多想一想都觉得难以忍受。
其实对这种情况霍修鸿早就有所预见。
那子弹以爆炸的形式留在了体内,要不是枪支口径稍小些,或许这一下就能把许望舒劈成两半了。
遇上那个蠢到家的持枪者,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那些碎屑也不全是能取出来的,有些地方藏得太深太刁钻了,与其冒险取出不如让它留在那儿好歹也能减轻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