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道:“此事非同小可,需尽快查明。”
“有什么计划么?”姜清问。
谢珩略一思索:“算算时间,万家兄弟明日也该到了。”
“若要抢劫,必定会提前知道商队要来的消息,然后埋伏在那儿,所以……他们今夜就会有行动。”姜清道。
“公子说得有理,天色一暗属下就去那段路附近守着。”影一道。
谢珩颔首:“先不要动手,如果万家兄弟被劫,就暗中跟着,找到他们的老巢,再听我令行事。”
“是。”
“影四,你等下先去找荼凌,他走在我们前头,应该早就到凌州了。”
影四立刻应了声是,饭菜上来以后,几人饱饱地吃了一顿才各自行动起来。
姜清和谢珩也回到楼上去,刚到门口就听见赵粲屋里传来念书的声音,姜清这才想起来,忘记给他带点吃的上来了。
方才没喊他一起吃,是因为他们有事要说,怕他在会不方便。
而且赵粲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秋闱,不想他因为旁的事情分心。
姜清有些抱歉地敲开他的门:“你饿不饿,我给弄点吃的来。”
赵粲摇摇头:“刚刚王夫人给我送了一大碗葱油面,我刚吃完饱着呢。”
“好吧,那你好好温习。”
赵粲点点头,见他没什么事了才关上门继续念书去。
谢珩和姜清回到屋里。
“殿下,那我们做什么,就这样等着吗?”
谢珩解下面具,挑眉道:“我不是你哥么?”
姜清有些不好意思:“不是都说好了……”
“先歇息一晚,明日去官府看看,查一下山匪都抢了哪些商队。”谢珩道。
姜清点点头,随即便去打水来梳洗,近日劳累,难得可以好好休息一晚。
……
千金阁地处凌州最高处,站在门前可以俯瞰整个凌州的景象,背靠高山,前拥绿水。
坐在高处,看得远,但同样的风也大,有时候厉害起来,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慕容翊坐在阁楼裸露的台子上,风吹得他身上的袍子猎猎作响,悠扬的笛声自他嘴角倾泻而出,随着风散到了千金阁的每一个角落。
慕容惜站在窗边听了一会儿,独自提着灯笼过来寻他。
莫思和莫念见到她来,正想出声就被抬手制止。
待到一曲终了,慕容惜才出声问道:“你有心事?”
慕容翊侧目:“夜色已深,母亲怎么来了?”
“睡不着,听着笛声,想着你还没歇下,就过来看看。”慕容惜随意道。
慕容翊起身将玉笛放回架子上,慕容惜看着他的动作疑惑道:“这次出去,可是遇到什么人了,我瞧着你身子好了许多。”
“是遇见一个老先生,给我扎了几天的针,舒坦许多。”
慕容惜面上一喜:“是什么样的老先生,快把他请来家里,照看你的身体。”
慕容翊神色微冷:“要是看不好呢?母亲还要将人扔去江中?”
慕容惜一愣:“你还在怪我,那真的是个意外,他是自己失足滑下去的,况且也没死不是么?”
慕容翊道:“若不是我发现及时,让莫思去救人,他焉有命在。”
慕容惜压下心中的怒气,也不过多辩解:“你刚回来,我不想和你吵架。”
“母亲,这不是吵架,只是寻常的争辩。”
慕容惜叹息一声:“你同赵粲怎么回事?”
“母亲问这个做什么。”慕容翊有片刻的不自在。
慕容惜哼一声:“老娘还没瞎,他从前不是喜欢你么,如今怎么不愿同我们来往了?你知不知道他将来……”
“够了!”慕容翊忽然沉下脸,“任何人都不是我手中的筹码,他并不欠我什么,母亲不要再打他的主意。”
慕容惜顿时愣住,她本来想说赵粲将来可以陪在慕容翊身边,好歹有个伴,没想到慕容翊就是这么想她的。
这实在是让她有些伤心。
像慕容翊这般冷漠无趣的人,又是一副病怏怏的身子,除了赵粲那种傻乎乎被他外表迷惑的人之外,慕容惜还真不知道他能找到个什么样的人,才会真心待他。
慕容惜怒极反而冷静下来:“你就作吧,我倒要看看除了赵粲,还有谁要你这样的。”
慕容翊道:“我和他……不是母亲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这样,那你怎么千里迢迢跑到京城去,还不是为了见人家。”慕容惜呵了声,知子莫若母。
慕容翊道:“我那是为了……”
“为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娘就跟养了个闺女一样!”
慕容翊叹气道:“好,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小子别给老娘装,说说吧,怎么将人得罪了?”慕容惜道。
慕容翊头疼道:“你就别问了,求你。”
“哼,懒得管你。”慕容惜轻轻捶了下桌子。
慕容翊道:“我还没来得及问母亲,为何要答应刺杀齐王世子?”
慕容惜顿了下:“此事,你无需管,我心里有数。”
慕容翊沉默良久,转身看着天上的明月:“母亲,放下过去的仇恨,别在搅浑水了,太子已亲自来查案,别把千金阁卷进朝堂是非里。”
“太子?”慕容惜脑中闪过一个戴着面具的身影,“原来他就是太子,难怪我当时就觉得他身上的气场不像俗人。”
慕容惜秀眉微蹙:“看来赵家是太子一派的。”
否则赵粲也不会和太子同路而来,还替其遮掩。
“可赵家不是景王的母家么,你说他们是怎么想的?”慕容惜略有疑惑。
慕容翊道:“太子才德兼备,没什么不好。”
“很少听你称赞什么人,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
“母亲早点回去歇息吧。”
“好,你刚回来也好好歇着。”慕容惜起身往外走,到了门口又转过身来,“对了,赵粲住在小眠客栈,你要是有心,可以多去看看人家。”
慕容翊神情微愣,连忙让莫思送她出去。
跨出门去,走过转角,慕容惜才问:“翊儿同赵家小子,怎么回事?”
莫思低着头只说:“阁主,属下……不知。”
慕容惜轻哼了声,似感慨般说道:“不知……我年轻时也是个死心眼儿的痴情人,也是近些年才明白,缘分这东西,是命中注定的。”
“你若是觉得跟在他身边难受,我可以调你去别处。”
莫思连忙道:“属下习惯跟在少阁主身边了,阁主放心,属下时刻都记着自己的身份,不会逾矩。”
“你心里明白就好,不必送了,我自行回去便是。”
慕容惜心想,还不是怪自己的儿子生的太招摇,一副风流相,却是颗石头心,这么多年唯一让他给过特例的,也就那一个。
这一点,倒是和那个该死的谢晖一点儿也不像!
慕容惜在心头冷笑,她一定要让谢晖多年谋算一朝成空,那样她才能过得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