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和上楼的楼梯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穿过长廊,有一道门,古煜洲伸手推开,城堡的后花园出现在眼前。
五彩斑斓的灯光照射着绿草茵茵、花团锦簇,美得如诗如画。
白果跟着古煜洲的步伐,看着身边不可思议的美丽风景,忍不住开口。
“煜洲。”
长腿男人脚步微顿,深邃眸子睨着她。
“你叫我什么?”
白果知道他听见了,不明白为什么要她重复一次。
“煜洲。”
男人背对着光,白果没看到他眼瞳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叫了。
之前那么叫,是为了奉承他,讨好他,他为她做得那些事。
现在的口吻,是发自内心的。
“你找个司机送我就好。”
男人看着她,彩灯落在她漆黑的万千青丝上,留下一层浮光,手指不由得动了动。
“什么意思?”
古煜洲神色凝重的问。
“今天是你们的家宴,你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走掉,是不是不太好?”
白果婉转表达着意见。
生怕得罪了三爷。
“他们怎么想,我都不在意,关你什么事?”
古煜洲语气有些阴冷。
果然。
三爷就是三爷。
直得像钢铁。
“他们是不会指摘你,但是会说我,说我是个没规矩的小门小户的女人。”
白果说着,微微低下头,嘴角泛起淡薄的不好看的笑容:“不管你之前是什么样子,今后会怎么样,至少现在,今晚,你不能和我一起离开。”
古煜洲把她不自然的模样看在眼里。
“要我回去可以,一起。”
“啊?”
白果一下抬头,讶异的看着他。
猛地又想起来这里的路上,古老爷子问的那些问题,心底闪过不适。
“我就不去了,古家的家宴,我一个外人,不合适。”
白果坚持自己的想法。
“谁说就你一个外人?”
古煜洲清冷的看着她:“里面还有古家的媳妇、女婿。”
那些都结婚了!还不算古家人吗?
那她更不能进去了!
白果在心里跟他翻了个白眼,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和他说清楚,实在不行就放弃的时候,身后传来老者沉稳洪亮的声音。
“三爷,白大小姐。”
是刚才来请她的古老爷子贴身助理。
“菜都上齐了,大家在等着你们。”
“知道了。”
古煜洲面不改色回答。
贴身助理听到他的回答,见他们两人像是有话说的模样,自觉的走了。
白果朝古煜洲使眼色,你去呀,进去呀,愣着干什么?
男人在她不住暗示的神色里走在了前面,忽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冷冷的说了句。
“我让司机送你。”
说完,男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房间里。
大家只看到他一个人进来,有些错愕。
“你赌输了!快,给钱!”
“老三,你的女伴呢?”
“对啊老三,来了就是客,哪里能让客人饿着走的道理?”
古煜洲面无表情坐下,不回答任何人的问题。
坐在主位上的古老爷子神情凌然,看着自己寄予了希望的孙子破天荒的回来,和大家一起用餐,脸庞逐渐缓和。
脑海里,浮现那姑娘淡然无波的神情。
“你养父退休的时候,是小职员?”
“是的。”白果平静地回答:“那份工作让他觉得快乐、幸福。”
“你对苏家没有不满?”
古老爷子看着她神色变化。
那些公开的信息,全部来自于苏家,她只要开口,老三不可能不动用资源帮她。
“没有不满,人各有志,重在自得其乐。”
白果面不改色回答。
“高位者有高位者的孤独和成就,大众有大众的悠然和舒适。”
“人只活一辈子,不必要为难自己。”
看上去年纪轻轻,区区个舞蹈演员,本以为她只是个肤浅的花瓶,没想到看得比很多人要通透。
古老爷子没有再问什么了。
老三虽然目空一切,对他态度恶劣,不讲尊卑老幼,但他依然是行业中的佼佼者,是他引以为傲的最出色的孙子。
他看中的人,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餐桌上,古老爷子沉声开口:“我记得酒窖里存有一瓶82的好酒,拿出来。”
在坐的古家人不由得看向主位。
他们已经极少见到古老爷子喝酒了!
这一切,都跟老三有关。
老爷子偏心,面上对老三说着最恶毒的话,却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了老三!
古煜洲面无表情,吃得更慢,甚至称得上是在敷衍。
古家的厨子有五个,中式西式,地方菜式,各司其职。
菜品不可能做得不如他。
“你说三哥接下来是不是要宣布喜讯了?”
“什么喜讯?那位白总不是和二哥有业务往来吗?”
“对哦,二哥近水楼台才是。”
“我刚刚看到三哥和白总在外面站着说话,然后三哥就进来家宴了,你猜,是不是白总劝说他回来的?”
“怎么可能,三哥厌恶家宴,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个女人随便两句话就治好了他多年的老毛病?”
……
那些人以为他们的声音很小。
实际古煜洲听得清清楚楚。
乏味可陈的家宴。
无聊。
~
白果到停车的地方时,司机已经等在那里了。
“辛苦你跑一趟。”
“大小姐,别客气。”
司机恭敬的给她打开车门。
路上,司机问了去哪里,然后就没有再说话了。
幸福里。
白果把发生的事跟蔡蔡说了一通,被忽视,被压抑了的情绪这一刻想发泄发泄,对方却挂了她的电话。
再打,不接了。
没多久,门铃响了。
看到气喘吁吁的蔡蔡,白果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蔡蔡和蓟律走到了一起,从公寓搬到了蓟律处,她想回来和她同住,蓟律不同意。
“也就是说,你和古三爷,你们——”
蔡蔡笑得诡异,伸出两个手指头比划。
“要结婚了?你要嫁给他了?”
什么跟什么!
白果脸庞瞬间变得有些红烫:“你别瞎说。”
“我不是瞎说。”
蔡蔡仔细跟她分析着原因,古煜洲大可不必带她去家宴,而且,古老爷子看她演出,肯定也是提前计划好得。
为的就是她能被古家人接受。
白果这个当局者迷,蔡蔡是旁观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