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娩微笑道:“西妃姑娘想离开这里,可以多等两日……”她的声音很是温柔,听起来就如春风徐徐,暖煦非常。
西妃浑身一震,心下茫然,半晌没说出话来,过了良久才道:“你……你不是金晩公子?”
“我自然,”乔婉娩故意停顿了下,在西妃灼灼目光中缓缓说道,“是如假包换的金晩。”她见西妃脸色变了变,微微一笑,又道:“可是,谁说过金晩不能是个女子呢?”
西妃不由讶然地张大了嘴,久久合不上去。
眼前这人生的是如此英挺,眉毛很浓,眼睛很大,除却那嘴唇似乎过于秀气红润了些,那挺得笔直的脊背,只会令她想到飞雪下的青松。
她正温和地朝她微笑。
从来没有任何人如此温柔地朝她笑过,就连那对她流露过几分心疼的碧凰,笑起来更带了几丝苦涩,绝不是这般仿佛从融化了的冰雪里传出的梅花芳香。
西妃的眼中也有了笑意,她反手掩上屋门,道:“需要我做什么?”
眼前人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表露身份的,西妃虽然年纪还很小,但在女宅的这些时日,已经足够让她被迫快速成长起来。
虽说不知是敌是友,但只有一丝机会,她总愿意去试上一试。
乔婉娩却是有些意外,她不曾想到看起来是那般腼腆害羞的小姑娘,现在居然仰起头来,试图与她谈起条件:“我帮了你,你能救我出去吗?”
“你这么相信我会救你?”乔婉娩决定再试一试她,故意道,“就不怕我这就把你和令牌一起交给玉楼春?”
“你不会。”西妃很是肯定。
乔婉娩也觉得这个问题似乎有些过于幼稚了些,于是,她又换了个问题:“这里守卫森严,万一我也折在这里了呢?”
西妃的目光黯然了下来:“那不过就是这里多一个可怜人。”但她很快就将这种哀怜的情绪摆脱了去,因为对面这位大姐姐只在温和地看向她,并不曾流露出丝毫的退缩与害怕之情,反而瞧起来颇有成竹在胸之感。
也是,若非谋算已定,又怎会如此顺利地进入香山成为玉楼春的座上宾,还如此贸然地表露身份?
果然,只见乔婉娩伸出手去扶住了她,柔声道:“那我们,一定都会平安离开的。”
“只是,还需要你告诉我一些东西。”乔婉娩道,“还有,替我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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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却绝不会老老实实地被圈在女宅的小小一方陋屋中。
今夜上弦月半隐在云霭之后,建在山间的雕梁画栋,静悄悄地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丝毫。但若是就此以为周遭就此随着吹灭的烛光一并陷入沉沉的昏睡中,那就大错特错了。
李莲花费了三分小心躲过那暗处的目光,就如一片落叶般隐在屋外繁茂的树影里,便见到有人鬼鬼祟祟地想要推开他的房门。
那人看起来是个男人身形,李莲花微微诧异,碧凰告诉过他,此处是女宅内宅,香山守卫虽多,却均不许在夜间越过那道悬崖,一旦有人不顾禁令,将会被其余护卫当场处死,绝无转圜余地。
此人是谁,竟如此大胆?
只见这人抬手推了下门,又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发现屋内并无动静后,便从袖子里摸出了一物,伸入门缝中,将门闩撬开。
只是,当他进入屋内后,那屋门一掩,似有银光如流星一闪,就见院外古树森森,遮蔽了月光,连蚊虫都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