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对点啊,注意节奏!”
讲台上的收录机播放着劲爆的音乐,姑娘们随着音乐走台步。
突然换成了舒缓的音乐,姑娘们立刻调整步伐,洪珊来不及刹车,撞到梅红身上,她赶紧调整步伐。
“停,当你撞到同伴了,怎么办?”
钟志远抓住这一幕,问大家,他很擅长情境教学。
“像没发生一样,继续走!”胡梅梅说。
“不错,这个时候,你要原谅自己。”钟志远停顿了下,强调道,“一定要原谅自己,因为没有谁能保证不出意外情况。想办法做出补救措施,比如,你可以向她俏皮地做个动作,好像你们是故意设计的。”
姑娘们回味着钟志远的话,纷纷点头。继续随着音乐走台步。
音乐在劲爆和舒缓间不断地切换,这是为锻炼姑娘们的应变能力。
活动室的门被推开,田甜冒冒失失地走进来,直奔钟志远,在他耳边私语。
钟志远听了会,眉头锁起。
“叶小雨,你带着大家继续练。”
他吩咐完,就和田甜走出活动室,发现王彩虹也焦急地等在那里。
姑娘们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集中注意力,走,跟上节奏啊!”
叶小雨喊着口令,真实地履行队长的职责。
钟志远和田甜、王彩虹来到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在石墩上坐下。
“再详细说说,什么情况?”钟志远平和地说。
“水西消防支队来检查消防,说存在安全隐患,车间要开一扇安全门,让我们停产整改。”田甜着急地说,“车间现在被封了。”
“我们不是新开的厂,以前水西服装厂没检查过吗?”钟志远看向王彩虹问。
“查过,都通过了。”王彩虹说。
“王主任应该了解他们检查的过程吧?”钟志远问。
“以前来都很简单地检查,好好招待,打点些东西就过过场算了。”王彩虹说。
钟志远笑了,对田甜说:“你第一次当厂长,不懂这里面的水,也正常。”
岂料,田甜急道:“这些王主任当时就跟我说了,我特意买了带嘴的牡丹烟,安排好了宴席,礼品都堆在那,他们都看到了。可这回人家烟不抽,饭不吃,更别说拿东西了。这回是认认真真,干干净净的。”
钟志远嗅到一丝异常,见王彩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捕捉到她的神情,问:“王主任,你对这些情况比较熟悉,这里面会有什么内情?”
犹豫片刻,王彩虹看着钟志远说:“消防支队的副支队长吕步贤,好像是公社张会计的小舅子。这次是他带队来的,样子很凶,软硬不吃。”
噢,原来如此,水西街的路不好走!
“改,按他说的改!”钟志远沉思片刻,决断地对田甜说,又叮嘱:“对工人们说,停产期间,工资照算。”
田甜见钟志远不急不慌,果断决定,安心不少,点头应是。
“你让刘金刚连夜整改,明天你和王主任主动去找人家汇报,一切以恢复生产为主。”钟志远又吩咐道。
“好的,我马上去办。”
田甜雷厉风行,和王彩虹急急忙忙地走了。
钟志远却坐在梧桐树下久久没有动弹。
“厂能本来不够,这要来个几回,啧!”他自言自语,不时摇头。
他心里有个计划,按这个厂能和节奏,够呛。
一片宽大的梧桐叶飘落在他脚下,一粒梧桐果落在他身上,噗,掉在地上,滚落到远端,他浑然不知。
他像雕塑般低头支颌坐着,陷入思考中。
忽然,他动了下,双手向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翌日,田甜和王彩虹主动到消防支队,找到吕步贤,吕副支队躺坐在椅子上,拿鼻孔朝着她们。
“回去等安排!”
就这一句话,官威十足。
田甜无奈,又找钟志远。
钟志远决定亲自去,毕竟他是第一安全负责人。
结果,他遇到的情况不比田甜她们好,这回吕副支队倒没敢拿鼻子看人,只是很官僚地说:“排队,得一个一个来。”
他拿着一叠单子抖了抖。
钟志远当然知道这是借口,可又奈他何?
碰了一鼻子灰,气不打一处来。
心想:且等两天看。
他带田甜去赣南服装二厂。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田甜不明所以地问。
“一会你就知道了。”钟志远笑笑说。
王晓鹏不在办公室,传达室打他电话没人接。
钟志远只好在传达室等。
他拿出赣州桥香烟给师傅们散烟,这招走到天南地北都管用。
师傅们一下就热络起来,给他和田甜让座。
没一会儿,师傅又打电话,这回通了。
钟志远谢过师傅,和田甜进了厂区。
“大诗人!”
王晓鹏笑道,让座,沏茶,热情地招待。
“这位是?”他礼貌地问。
“花儿制衣的田厂长,就是原来的水西服装厂。”
钟志远刚说完,王晓鹏惊叫道:“噢,水西服装厂现在叫花儿制衣了啊?田厂长,幸会!”
他朝田甜客气地说,两个人点头微笑示意。
王晓鹏将视线转向钟志远,笑道:“你今天来是有目的啊?”
钟志远嘿嘿一笑,问:“你们西服不做了吧?今年产能怎么样?”
“不做了,听你那么一分析,我和厂长一商量,坚决不做了。“王晓鹏苦笑一下,“为此得罪了纺工局领导,今年日子不好过喽!”
钟志远听他这么说,倒高兴:“你们好日子来了,这不,田厂长找你们合作来了?”
王晓鹏眼睛发亮,看向田甜:“田厂长,怎么个合作?”
田甜笑了下,没说话,看向钟志远。
钟志远笑道:“人家有活给你们,她给图纸,你们加工,做一件算一件。你看,你们一点风险都没有,只管生产,这不是好事?”
这就是贴牌,品牌运作的一种方式,让钟志远说得多照顾王晓鹏似的。
不过,王晓鹏也正需要,两家一拍即合。
“你们在我这儿坐坐,我先跟厂长商量下。”
王晓鹏给每人添了水,出门去了。
田甜笑看着钟志远说:“你这算是把国营工厂都算计进去了!”
钟志远捏了捏鼻子,笑道:“这叫贴牌加工,互惠互利!”
厂长办公室,曹青松听了王晓鹏的汇报,先是一喜,继而担忧道:“咱们给私人加工,上面会不会抓咱们小辫子?”他手指往上指了指。
“现在不是讲放权吗?允许在完成生产指标的同时,自主生产?”王晓鹏说。
“自主生产,没说给私人加工啊?”
“但没说不可以给私人加工啊?”
两个人辩论着,都在印证自己的观点行不行得通。
他们两个关系很好,这是他们的一种工作方式。
他们辩论了会,相视一笑。
“水西服装厂都卖给私人了,相比而言,给私人加工服装算得了什么?人家又不是不给钱。”
王晓鹏的话无疑给他们内心吃了定心丸。
“那行,你请他们过来。”曹青松一拳擂在桌子上。
当钟志远和田甜进来时,曹青松讶异地看着他们,一个斯文俊朗,一个丰乳肥臀,都不像老板。他疑惑地看向王晓鹏。
王晓鹏向他介绍:“这是花儿制衣的田厂长,这是~诗人钟志远。”
他发现他竟不知道钟志远跟厂子有什么关系,这里面透着奇怪,说不清道不明。说钟志远是老板,他压根没那么想。
曹青松很夸张地叫起来:“啊,诗和远方!失敬,失敬!”
他握着钟志远的手打着哈哈,热情地招呼大家坐下,王晓鹏去沏茶。
“王厂长说你们想跟我们合作?”曹青松看向田甜问,眼睛在她的胸口不着痕迹地停留了一下,暗暗咽了口唾沫。
田甜将贴牌生产的事说了一遍。
曹青松听后,沉思了会,拿了支烟在手上,朝钟志远示意下,钟志远摆摆手。
他划着火柴点着了烟。这时候的男人还不懂得尊重女士的礼节。
王晓鹏给每人倒上茶,坐一旁,透过淡淡的烟雾看着曹青松。
曹青松将香烟在烟灰缸上弹了弹,像是作出很大决定:“可以,但有一条,加工费必须准时给付,不得拖欠。”
田甜看了看钟志远,得到暗许,她对曹青松说:“这个不是问题,我们有两个要求,一是图纸保密,二是,必须保质保量按时完成订单,否则,我们有违约索赔。”
曹青松看向王晓鹏,王晓鹏说:“这是应该的,双方必须信守承诺。”
钟志远就撺掇着让大家把合同签了。
“签吧?”曹青松看着王晓鹏说。
“签吧!”王晓鹏坚定地说。
“那就签吧!”曹青松向田甜伸出手掌。
田甜微笑着,伸出手掌与他相握:“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曹青松握着田甜的手用力抖了抖,田甜两只乳房跟着抖动起来。
曹青松又暗暗地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