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安安静静的听完阮悦的经历,竟然没一个人接话的,宋玲珑面色凝重,她伸出捏的有些发僵的手,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等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后,她才向阮悦问道:
“你刚才所说的那条巷子,具体位于什么方位?”
风星雨还是头一次在大大咧咧的宋玲珑这里看到她这么慎重的样子,不过现在没空讨论这些,众人全都看向阮悦,听着她回忆着路线,尽可能详细地描述了一番那个巷子所在的大致位置,一边讲还一边用手指头沾水,在桌子上还画起地图来。
一直默默坐着倾听的高易,突然间面露疑惑之色,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
“诶?不对呀,这个位置……跟我之前去淘换物品的地方不是一个地儿啊,难道不止一个纸人货郎?”
宋玲珑依旧沉默不语,只是再次默默地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高易看宋玲珑慢吞吞举杯喝酒的样子,心里有些焦急,用手一拍面前的桌子嚷道:
“我的姐啊,您先别喝了好不好!阮悦刚刚提到的那个地方,你知不知道啊?”
宋玲珑放下手中的酒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轻声回答道:“那个地方……我知道的不多,只是之前听刘鹏提起过,说是那一带区域不太安全。”
一直在旁边静静坐着的张伟此时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宋玲珑的说法:
“没错,之前我被一个老头约到他家去下厨,我早上到城门口的时候,那老头带着好几个人来接的我,我走的时候也是带着人送的我,我本来以为是他们客气,后来去另一家做饭的时候提起来这事儿,才知道那地儿危险的厉害,不过那家人也只说那地儿危险,具体怎么个危险法,却没和我说。”
贾秋月手里捧着一杯热水,将头扭向阮悦:
“这么危险的地方,你去之前都不打听一下吗?就这么大大咧咧进去了?万一出事儿咋办啊?”
贾秋月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和责备,但目光里全是对阮悦的关心。
面对贾秋月的质问,阮悦并未作答,只是从阮悦的神情来看,她似乎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条街确实不太对劲,悻悻地轻吐了一下舌头。
年婵听了半天,也没听这帮人把那条街说明白,于是身体微微前倾,探着脑袋小声问宋玲珑:
“宋姐,那个……刘老板有没有和你说,那片位置到底怎么个不安全法啊?”
宋玲珑对那地儿也不了解,用手轻轻按摩着太阳穴帮自己解压说道:“具体怎么不安全我也不知道,就是半年前刘鹏给我说,他在那一片老看到穿着秩序部制服的人。”
风星雨的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秩序部那座黑黢黢的大楼的样子,又浮现出廖一诺那个家伙的脸,刚想开口询问更多秩序部的事儿,身边的杜成就抢先一步帮他提出了问题:
“那个秩序部是干啥的啊,我怎么去了酆都城这么多次,也没见过你们说的那种黑底红边的制服。”
高易因为要往酆都城摆摊卖他做的那些家具,所以他对酆都城的各个组织和部门有着更多的了解,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向杜成解释秩序部的职责和影响力。
“秩序部,”高易的声音低沉,话语中透露出对秩序部的敬畏:
“那里边的人可好惹的,他们手段狠辣,行事果断,是专门负责酆都城内所有灵魂安全的部门,一般不插手小事情,所以一般人很少能接触到他们。但他们的名头极大,负责的事务里最出名的就是在城外的地盘里植树造林。”
杜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植树造林?”
贾秋月指了指院子外边的枯树:“就是门口的那一大堆枯树啊,这不是上次你给风星雨说的,恶人们罪行太重的会被赶出酆都城嘛。”
杜成哦了一声,不再插嘴,听高易继续讲:
“所以一般他们在哪里,就代表哪里有罪行极其严重的恶人,这也是为什么刘鹏会说那片区域不安全的原因。”
风星雨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全都是和廖一诺有关的细节,他能确定廖一诺是秩序部里的人,但事情这么一想就不对劲起来了。
按照高易所说,秩序部的人,是负责逮捕罪大恶极的魂魄,以保护城内的居民,那没道理会跟他们这种连城都进不去的家伙一样过噩梦啊。
风星雨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个矛盾,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是秩序部在噩梦里保护谁去了。
这个想法让他的心跳加速,因为如果这是真的,那么秩序部的负责的范围就不仅仅是在酆都城内执行任务了,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但风星雨非常确定,廖一诺就是独自进噩梦的,所以他不可能是为了保护谁而进的噩梦。这一点让他更加困惑,因为如果不是为了保护,那廖一诺进噩梦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难道秩序部招聘人才的范围,包括城外的这帮倒霉蛋?
等高易说完,张伟忽然意识到他们跑题了,敲了敲桌子说道:
“先别管秩序部了,现在的问题是那帮纸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功德可以交易,以及我们能不能通过这帮人去买别人的功德来帮自己去重生和投胎。”
众人点点头,如果功德可以交易,那自己这些人拼死拼活的过噩梦,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张伟也喝了杯酒,有些苦涩的说道:
“如果手串上的功德真的可以交易的话,这东西怕是比道具还值钱,那可是我们这帮人的命根子啊,我真想不到用什么代价可以买到别人的功德。”
这场酒局在凝重中散场,众人一个一个全都心事重重的回了屋子,风星雨看着杜成关门后,自己轻轻关上房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有床边的蜡烛陪伴着他,坐在床边,手里是那张写着“换一个六魄之人的生路,需要用一个功德交换”的纸条。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纸条的边缘,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噩梦多恐怖,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要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