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有骨气。
云霆寒耐着性子上前,一屁股坐在床榻边缘,他推了推大包,不由得放缓了声音。
“怎么了,朕亲自来看你,你不说请安也就罢了,还把自己蒙起来算什么?”
云青悦依旧没说话,大殿内静悄悄,只有欢儿殷勤的跑了进来,小声诉说着。
“启禀皇上,公主这几日吃食睡眠都不大好,今日晌午又是如同往常一样的开水白菜,心情自然就差了些,还请皇上恕罪。”
云霆寒回头瞥她一眼,气愤的哼了一声。
“还她心情就差了些,云青悦,这几日,朕被你和太子两个人的算计搞得乌烟瘴气的,朕还心情不好呢,你难道不知道,今日早朝那弹劾你的奏折都要把朕淹没了,各个要朕处死你,杖责你,朕费尽心力保全你,如今,你就给朕来个热脸贴冷屁股?”
“另外,朕还想问问,你失身那事,是不是你自己传出去的?朕只不过冤枉了你一次,你这死丫头就给朕来真的,你是料定了朕会保你对不对?”
“还有,小悦儿,朕这么多年对你的疼爱你真的感觉不到吗?哪次你闯了祸,朕不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放过,还想方设法的替你遮掩,你怕朕喜欢太子而忽略了你,从前一次次的试探朕,这些朕都明白,也理解你的心,可是悦儿,你和太子都是朕的亲生儿女,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等父皇老去,就算太子登基,父皇也会为你安排好后路,不会让他们随意欺负你的。”
“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呢?”
“现如今你瞧瞧,你们两个这你来我往的算计,到底便宜了谁?是不是弄的两败俱伤?”
“朕不明白啊,朕就真的不明白了......”
到这种时候,云霆寒话里话外还是向着他那好儿子,云青悦本来要弹出的小脑袋刻意又往里缩了缩,既然父皇说这些无用的废话,她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不搭理他就是。
其实云青悦心里明白,她父皇明白的很,自古以来,皇家子女众多,但皇位只有一个,天家凉薄,皇室无亲情,无数人为了那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
到了父皇这,如果有其他儿子争夺这个皇位,他的父皇或许不会担心什么,可如今和太子争夺储君之位的是她这个女儿,父皇虽然表面授意她很多,可实际上,父皇打心底里还是希望太子能够登基的吧。
云青悦这么一想,更加心酸,如果她不是个女儿就好了。
父皇登位几十年,所有权利被他牢牢掌握在手中,她不相信父皇是怕有人将权力给分散,这是父皇骨子里希望他的儿子继承皇位。
眼见被子里一点声音没有,云霆寒刻意放缓了语气,用商量的口吻问出。
“悦儿,你听话,好好的消停一会儿,好不好?你让父皇喘口气,等之后,所有事都好说。”
云青悦从来都是急性子,直冲冲的脾气,听得这话,本来满腔的郁闷一下被激起,瞬间控制不住。
她发疯一般的扯开被子,将自己扯了出来,坐在床榻上,不对,是看了冷面冷语的云霆寒一眼,也不管自己有没有穿鞋,跳到地上,跪下,挺直身子,高扬脖颈。
“儿臣如今惹了父皇生气,正被禁足,是儿臣的错,请父皇移驾别处,去看太子吧,儿臣没有什么好消停的。”
“反正无论儿臣怎么怕,怎么努力,到最后,父皇都会把皇位传给你那好儿子,事到如今,父皇还在这同儿臣说什么呢?叫儿臣等什么?等来太子赐死的旨意吗?”
这还真是,脾气倔起来了,十头驴都拉不回来。
“放肆!!!”
一句话,激的云霆寒勃然大怒,只感觉一口闷气憋在胸口,搅得云霆寒指向云青悦那手微微颤抖着,“你......你说什么,朕苦心孤诣多年,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个玩意?你当真要气死朕你。”
云青悦非但没有怕他的震怒,反而冷冷一笑,“既然父皇也承认养了儿臣这么个玩意儿,那儿臣也不想污了父皇的眼睛,请父皇移驾。”
即便满肚子怒气,云霆寒也没准备在这个时候发作,控制不住自己脾气的时候做出的决定一定是错误的选择,云霆寒并不想因为这几句话而伤了父女之间的和气。
可面前这死丫头实在太过气人,他手一背,打算转身离去,却不想云清月的小嘴如住了大炮一般,叭叭叭说个不停。
“怎么?父皇如今沉默不说话,是默认了吗?父皇从始至终,都没有把儿臣的害怕真正放在心上过,每次太子犯事,您都雷声大雨点小的一一揭过,禁足完后,他还是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万人之上,可儿臣呢,在您眼里,儿臣的所有努力,不值一提。”
“太子找男馆的事您放纵,找青楼妓女的事您也放纵,甚至太子上次纵自己身边的人杀人,您也只是口头上教训太子几句,转而将那个人让太子亲自斩首,为他找回失去的民心,太子在宫外恃强凌弱,满脑子花天酒地,这些儿臣不相信您不知道。”
“可他是您苦心孤诣培养十八年的儿子,无论什么原因,不到最后一刻,您都不会放弃他,可那些百姓算什么?在皇权面前,在金尊玉贵的太子面前,那少数的百姓根本什么都不算。”
云霆寒听得眼眶通红,他从来没想到,这个女儿居然敢如此的直言不讳。
“住口!”
云霆寒陡然一呵,云青悦身子轻微颤抖了一下,嘲讽笑笑。
“父皇让女儿住口,不就是被戳到了痛处吗,您一向自诩明君,仁君,是,或许您是个明君,可您还不是和以前那些皇帝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朝中重臣官官相护,至于百姓,只要不涉及到大部分百姓的利益,您便不过多干涉,毕竟大元的子民千千万万,少了几十个,甚至几百个,也算不得什么,可您的好儿子若没了,可就再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