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到了学校,水欢道:
“那个警察最近好像找了你好几次了,都是为了破案吗?”
“对,朝着真相又近了一步,但距离把那货挖出来还差一点。”
随后小姑娘照例抛出一堆想知道的,他也照例知无不言。
听完后前者道:
“不对呀,不是说十个受害者不光是女生,也有陪酒小姐吗?怎么现在全成学生了?”
“这两个身份难道就不能重叠吗?”
水欢乍一听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片刻后才惊问:
“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的,‘五职专’,包括咱一中的‘育人楼’,以及三中不少半路出家学艺术的,都会有这方面的‘兼职’。
并且行情还不错,因为有不少手里有点糟钱儿的中年谢顶男就喜欢找十六七的女孩。
我在夜场干内保领班这么久了,见得多了。
而她们走上这条歧途的理由倒是不完全一样,但大致脱不开那几种:爱慕虚荣想赚点外快的、不想学习想出去混想认识好大哥威风的。
以及极个别是家里真困难,瞒着父母亲朋做的。”
“为啥还把学艺术的算上...我能说你这是一种偏见吗?毕竟我也算学艺术的,虽然知道你说的和我这个不一样。”
“听话听全啊大小姐,前面还有个词呢:‘半路出家’。”
“有什么不一样吗?”
“就拿你身边来说吧,小学毕业甚至到初中了突然去学了门艺术,不管是舞蹈还是美术,和从小学起的是不是不是一回事?”
水欢想了想,道:
“我认识的大部分美术生都是从小开始的,有几个好像半路来练,除了水平差不少之外,好像也比较‘疯’。”
“就是爱玩交际圈比较杂,对吧?”
“嗯嗯!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啊?”
“因为这类人文化课一般都不是不好而是很烂,想继续上学就只能走特长路线,然后上了这条道儿,接触花花世界的机会比普通学生多了很多,再结合本来便爱玩的特点,属于直接释放天性了。
总而言之,这和体育生里容易出混子、啃书本的容易出只知道听话的书呆子是一个道理,什么环境造就什么人。”
小姑娘了然的点点头,又道:
“你说你的道儿,是通过那个李警官给警方分析案情,帮助他们破案吗?”
“当然不是,要是这么简单我不成线人了,我会自己去查的。”
“你告诉我怎么查好不好?我和你一起。”
“又说胡话,要是能带着你我还至于不给你透露细节?”
“咱俩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拿我当个小孩子看呢?我也帮过不少忙的吧。”
“可我宁愿你待在安全的地方等我的消息。”
水欢往后就不说话了,只是忽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项骜被盯得受不了了,只好道:
“搜集线索的时候可以跟着,但真要去逮人了,你可不能在场。”
对面深知时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便满心欢喜的应承道:
“一定一定,绝对不让你操心。”
“那这周六,咱们得起个大早,很早很早的那种;你有时间吗?”
“周末虽然又要去写生了,但两天任意选,我选在周天就可以了。”
“那行。”
“不过你说‘很早很早’是多早?”
“凌晨三点半左右,四点赶到。”
“这不等于大半夜起来吗?和早不早已经没啥关系了吧?”
“这样说倒也没错。”
“那去什么地方要这个点?”
“‘怀殊鬼市’。”
“哇!又要去有灵异事件的地方了吗?想到又能看到大耳刮子抽鬼就觉着少睡几个小时也值了!”
这边闻言扶额道:
“大小姐你想多了,‘鬼市’带个鬼字但和你想的那个狭义上的鬼没有关系,那里不仅没有鬼,还全是人。”
“哦...那为什么这样叫啊?”
“其实就是一个卖一些大白天上不方便公开兜售之物的市场,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搞不到;因为要躲着点卖,所以出现的时间全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并且时间也不能太长,一般最多俩小时,四点到六点,天一有鱼肚白立马收摊走人。
然后鬼不大多在晚上出来吗?于是便得此名了。”
“我想起来了,京城好像有不少这样的地方。”
“全国各地凡是大点的城市基本都有,不过京城作为古都的确更多规模也更大,像清末民初那会儿,鬼市的主要作用就是倒卖一些老太监从宫里倒腾出来的文物、古董之类的。”
“虽说不是打鬼,可我还从没去过这种市场呢,期待值再次拉满了;看看会不会碰上感兴趣的。”
“应该会有,可时间不多,而且找到要找的人后要干的事是个工夫活,没空闲逛;要是喜欢的话下次再去,好好逛逛。”
“嗯嗯!都听你的。”
这天是周四,后天便是约好的周六。到了日子,水欢先把要用的衣物全提前准备好放在闺房里,等看时间差不多了,蹑手蹑脚的换好和做贼一样出了门,出门没走20米就看到倚在摩托车上的项骜正在等自己。
事实证明,预留半个小时是非常正确的,因为和她想的都在市区里,路上没有车放开了跑分分钟便能过去不一样,实际上是跨了三个区才到。
抵达目的地时正好赶上开市,形形色色的摊主们正把各自的货卸下来铺在路两边,准备叫卖。
小姑娘什么高档卖场没见过?什么奢侈品没用过?但在这里却觉着眼睛不够用了,因为的确如前所说,桩桩件件均是正规渠道很难看到的玩意儿,其中老物占了很大比重,从电器到衣服,再到玩具、工艺品无所不包。
她看着一台四周有一个木壳子,中间是个圆形玻璃质感像飞机舷窗一样,尺寸大约半人高的大家伙道:
“这是什么?”
“电视。”
“啊?电视还有长这样的?屏幕在哪里啊?”
“圆的那个就是,这是电子管电视,非常老了,是至少半个世纪以前的产物。”
“这么老旧的东西买来是做收藏吗?”
“对,你也别小瞧这种特别有年代感的电子产品,价格未来会越炒越高的。
尤其是不少外国人喜欢弄这个,前两年我记得就来过一批日本人,他们用当年最新款的家电换别人手里四十五十年前的‘古董’,被换的人还笑这些鬼子傻,实际上回国一倒手,那价格岂止是一台当代大街货能比的。”
“看来不管什么只要上了年头就总有喜欢的。”
“嗯,除了收藏、做复古装饰以外还有一些研究价值,比如能还原当年的很多技术、产业、社会细节,不然文物的价值是哪里来的?”
“原来如此。哎!这个我知道,我小时候可喜欢收集这个了,从录像带到Vcd再到dVd没有落下的;哪怕到现在一些特别喜欢的电影在影院看完了还会买一套回家好方便有机会再看。”
水欢的目光落到一个用纸板糊起来的方盒子上顿时来了精神,并指着里面一张挨着一张整整齐齐码了少说几百张的碟片摊兴奋道。
话音未落,人也蹲下去看架势想挑选挑选,结果手还没碰到便被项骜又给拉了起来,后者道:
“这里的不适合你看,你要想看我改天带你去个别的地方。”
“为什么不适合我?是恐怖片吗?那我更喜欢了呀。”
“不是恐怖的,是——”
后面的字尚未说出来,旁边的摊主笑得有点猥琐道:
“嘿嘿,小伙子,这是你的女朋友?我这里的货可带劲了,买两盘回去助助兴,保证让你们超常发挥,比吃药都管用,不满意回来找我退!”
“这个大叔在说什么呀?”小姑娘眨着眼睛问的疑惑。
“没说什么,赶紧去前面看看吧。”
这边说着就推着她往前走,但摊主还不放弃,遂继续道:
“看看再说啊,说不定有喜欢的呢,男人和女人的,男人和男人的,女人和女人,人和动物的,动物和动物的,统统都有!”
项骜听到此处已经有点烦了,歪过脸去用一种非常不友好的眼神斜了对方一下,这人被冲的当即不吱声了,低头嘀咕着“不要就不要,这么凶干什么”。
一直被推出去十多米离那个摊位远远的了,身后的推力才消失。
水欢仍然不解,继续问:
“到底是什么不让我看?”
“那都是些小电影,你女孩子家家的当然不能看了。”
“电影还分大小?是根据时长划分的吗?如果短的就小的话,凭什么女生就不能看啊。”
“呃...怎么给你解释呢,里面尽是少儿不宜的内容,你看了容易学坏。”
小姑娘别的还是似懂非懂,但“少儿不宜”这四个字是能理解的,便做惊讶状又神秘兮兮的道:
“你是说,那个大叔买的是黄...片?”
“知道的还不少,起码颜色没说错。”
“你少把我当傻妞,我上初中的时候就听说有不少男生偷偷看呢,但不知道他们还是从哪儿弄来的,原来货源在这种地方。”
“这个正常,十四五岁正好是性意识发展最快的时候。”
“那老实交代,你有没有看过?”
“等你十八岁的时候就知道了。”
“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