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老鼠》虽然1940年就有了,但91年才引入内地,在中央台播。
顾晚晚很喜欢里面的小老鼠杰瑞,刚才脱口而出,忘了这年代还没有《猫和老鼠》。
秦峰不知道“杰瑞的家”是什么意思,但他听懂了“耗子洞”是什么意思。
媳妇这是害羞了,想找个耗子洞钻进去。
他刚才就是开个玩笑,要说陈大娘还有听到的可能性,刘大爷离得那么远,根本不可能。
“媳妇,媳妇,你等等我啊”秦峰心里慌慌的,他媳妇儿不是真生气了吧?
刘大爷一大早来,其实是为了给秦峰送外汇券。
德子家里正在装修,估计再有半个月,一个月就都弄完了,到时候屋里肯定要添一些家电。
秦峰和媳妇商量后,想给德子买台冰箱什么的,江城百货商店里最近没什么好牌子。想要好牌子,还得用外汇券去友谊商店买。
前两天,秦峰回家后去找了刘大爷,说想换些外汇券。
刘大爷儿子又出国工作了,手里有不少外汇券。
“诶?小峰,大早上咋了?你和媳妇闹别扭了?”刘大爷不知道情况,上来就批评秦峰。“媳妇要哄,你要是把你媳妇惹急了,我可告诉你爸妈了。”
“刘大爷,我不是啊,我没有。”
“你看你,还狡辩。大老爷们要有担当,做错事要承认。”刘大爷一本正经道。
“我真没有啊。”
“你看你,还不承认,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绊绊的,你要学会包容媳妇……”
“刘大爷,真不是这事。”秦峰想求刘大爷别添乱了。
一旁站着的陈大娘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扶着墙快要站不住了。
秦峰想拿外汇券,又想去追媳妇。
昨晚他搂着媳妇多高兴,现在就有多想哭:昨晚,他只想证明,他行啊。
怎么一大早,闹出这么多笑话。
秦峰也不多解释,从刘大爷手里抽过信封,追媳妇去了。
“臭小子,钱呢?你还没给我钱。”
“晚上,晚上我给你,还有一瓶茅台。”
刘大爷听见茅台,脸上露出满意的笑,说来也怪,他家可以说是团结胡同里,条件数一数二的,家里不缺好酒。
可同样的茅台,小峰买的就是好喝。
陈大娘和刘大爷站在秦家大门口,看傻小子拼命追媳妇那样,好像真以为顾晚晚不要他了。
“陈大姐,小峰还真是个傻小子。”
“哈哈哈,老刘,这你可就说错了。我看秦峰啊,聪明得很。”
陈大娘这个岁数见过太多人,好多夫妻因为一点蝇头小利,互相算计,最后日子过散了。
秦峰什么都听媳妇,日子反而越过越好。
这是大智若愚,才不是傻小子。
刘大爷明白陈大娘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哈哈一笑,各自回家去了。
顾晚晚坐上车,打开包拿出小镜子开始照,想看看自己的脸到底有多红。
她刚才是真想找个耗子洞钻进去,可惜看了一圈,没地方躲。
秦峰很少看见这副模样,是真的慌了神,上车后急忙问道,“媳妇,你生气了?”
顾晚晚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我脸红还是猴屁股红?”
“啊?媳妇,你脸更红。”
秦峰想着媳妇不能输给猴屁股,脱口而出。
“你是说,我的脸比猴屁股还红?”
“那……猴屁股更红?”秦峰不明白媳妇儿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现在是真的慌了。
媳妇生气,冷战,没有“幸”福,两人疏远,离婚,他一个人孤独终老……
短短十秒,他的大脑闪过各种悲惨的画面。
媳妇儿真不要他,他可怎么过啊?
顾晚晚就是想看看脸红到什么程度,根本不知道秦峰的脑袋里已经过了那么多画面。
突然,秦峰一把抱住她,“媳妇,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晚上不……”
思来想去,秦峰还是觉得自己昨晚做错了,赶紧保证。
顾晚晚憋笑,“那你说的,晚上再也不那什么了?你保证?”
秦峰发现媳妇在憋笑,一下子放松下来,举起右手发誓,一脸严肃道:“我发誓,晚上不跟媳妇那什么,要是那什么,我就……”
顾晚晚急忙拦下,“峰哥,我就是跟你开玩笑的。”
紧实的腹肌,温柔的唇瓣……她还舍不得放弃。
“不行,媳妇,我说到做到,以后晚上我再也不和媳妇那什么,晚上不可以,白天可以。”
“你……秦峰……”顾晚晚刚下去的“猴屁股”再次红了起来,用手捶打着秦峰的胸口。
秦峰放下举着的右手,握住了媳妇的手腕,将人带入怀里。
这辈子,媳妇都别想跑,人只能是他的。
光天化日,秦峰不能亲媳妇,只能宠溺地捏了捏媳妇的脸蛋,发动车子直奔厂子而去。
而顾晚晚则靠在车窗上,满脑子只有一件事。
她要把那瓶药酒扔了……
扔得远远的……
*
两日后,化工二厂厂长办公室内。
厂长杨亚军和副厂长徐佐相视而坐,徐佐在厂里的地位一直很尴尬,原来老厂长退休前,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徐佐能接班。
老厂长还没退休,厂子里好多人就开始拍马屁,把“副”字去掉,徐厂长,徐厂长的叫着。
这个称谓听在徐佐耳中,很受用。
化工二厂厂长,不是他还能是谁?
来家里送礼的人也络绎不绝,他老婆也是来者不拒,家里的糕点、麦乳精,其他营养品更是摞成小山。
结果,老厂长退休前,工业局竟然空降了局里的一个叫杨亚军的来当厂长。
搞得徐佐只能生闷气,最尴尬的还不是他,是那些来送礼,拍马屁叫他徐厂长的人。
尴尬也没办法,徐佐在厂里还是有一定势力的。
特别是销售这一块,基本上一把抓,几乎快要架空了新来的杨亚军。
“杨厂长,这也不是开会,你怎么特意把我叫过来呢?有什么指示?”
徐佐不客气地拿出香烟,点了一根,吐了一口烟,似笑非笑,“杨厂长,我烟瘾大,您多担待。”
杨亚军四十来岁,年轻时当兵执行任务冻伤过,肺不太好,不抽烟,也闻不了烟味,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来化工二厂之前,他就知道这里是非多。
想着只要徐佐不作妖,他就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徐佐的手伸得太长,要不是黄国栋给他打电话,他都不知道没给“百乐饮料厂”发货的事。
“咳咳咳——谈不上什么指示,老徐,看你这话说的。有客人要来,我寻思咱们一起见见。”
“哦?谁啊?还咱们一起见?是市里领导吗?”徐佐马上将烟掐灭,又起身去开窗户。
市里领导有时候也会搞突然袭击,检查厂子的工作情况。
虽说抽烟没问题,但满屋子烟味还是不太好。
“不是领导,一会儿你见了就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话,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