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业务员已经回到办公室,刚才杂乱的办公室在短短10分钟内,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李大头留在地上的血迹早已经被擦干了。
于田见秦峰和顾晚晚回来,都不敢直视两人,心里一直打鼓:
我刚才看见秦厂长“行凶”了,不会下一个打我吧?
跑还是不跑?这是个问题。
正当于田以为秦峰和顾晚晚会叫自己过去单独谈话时,结果两人看都没看他,直接叫了苏磊的名字。
“苏磊你来一趟。”
苏磊刚才被李大头侮辱,还没有缓过来,他不明白自己勤勤恳恳为厂里服务,为业务部的人着想,怎么在李大头嘴里,自己就成了一条狗?
三人回到厂长办公室,秦峰让苏磊坐下。
要不是媳妇儿刚才让他给苏磊做思想工作,他才不想说呢,他觉得大老爷们,受点委屈很正常。
“苏磊,是不是打了李大头一拳不够痛苦?”
“不是,秦厂长和这个没关系,是他说我那些话。他说我婆婆妈妈娘们儿唧唧这些都没关系,但是我为厂里工作怎么就变成了一条听话的狗?”
秦峰一猜苏磊就是因为这句话过不去。
是啊,没有人愿意被称为“领导的狗”,或者“狗腿子”。
“苏磊,李大头是不可能再回来了,我和顾厂长也知道你受了委屈。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让你当经理吗?”
苏磊摇头。
“因为你踏实,肯干,咱们厂发展到现在,最重要的是稳。我说的对吧?”秦峰说着话,眼神却看向媳妇。
媳妇前几天说过,厂子就是要稳扎稳打,他记在了心里。
“秦厂长……”苏磊听了这句话,感动得说话都有些哽咽,一眨眼泪就从眼眶流了出。
“行了行了,我才说一句,你怎么就感动成这样?”
“秦厂长,顾厂长,我觉得你们特别厉害,管理这么大的厂子,我以后还要多跟你们学习。”
苏磊跟宣誓一样,就差举起右手了。
“行,我还是那句话,把业务部这么重要的部门交给你,我和你嫂子放心。”
苏磊更是一阵感动,他都能叫峰哥和嫂子了,这是多大的信任啊。
“峰哥,我以后肯定向你学习,要更踏实。”
顾晚晚:你说的是谁??
秦峰倒是对苏磊这句话很受用,“好好,你在业务部有发展,要记住稳,但还要狠。行了,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顾晚晚也不知道苏磊有没有听进去秦峰的后半句,反正人看着是有精神许多了。
见人出去,秦峰才松一口气,“媳妇,我现在感觉,生产都不是最难的,最难的就是管人。”
顾晚晚笑道,“峰哥,你刚才跟苏磊说那些话好厉害,管理人是最难的,咱们厂子以后如果越做越大,这种事可能只多不少。”
秦峰想到还有,就一个头两个大。
李大头他不怕,揍就完了,就怕流眼泪的苏磊。
大老爷们掉眼泪,他是真受不了。
秦峰不喜欢归不喜欢,但媳妇说了,他就得好好学习怎么管理,明天他就去书店买几本书,好好研究研究。
两人说了会话,发现时间还来得及,开车去了火车站。
路上的时候,顾晚晚突然想起李大头刚才说有人要请他当业务经理。
“峰哥,你说有哪个厂子还能请李大头大经理呢?”
“媳妇,你听他瞎说吧,他啊,就是在咱们面前吹牛。他拿着咱们厂里的名单,送送货,跑跑简单业务行,当经理还差的远。”
顾晚晚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谁要是请李大头去负责业务,这厂子也没什么大发展。
到了火车站,顾晚晚看见公婆,还有秦红兵和张云都在站台上等着。
张云眼尖,大老远就看见顾晚晚,冲她招手,“晚晚,我们在这里,你们怎么来了?”
“大嫂,今天厂里没什么事就过来了。豆豆呢?”
“豆豆上幼儿园去了,我没给他请假。晚上接她去。”
秦母看见老三小两口,脸上露着笑,嘴上却说着,“嗐,你们来干嘛,厂里那么忙。”
秦峰过去搂住秦母,“妈,你这是不愿意我和我媳妇来啊。媳妇,我们走吧。”
“你个臭小子,就知道逗你妈。”
秦母拍了一下秦峰,又看着远方,盼着火车快点进来。
顾晚晚这几天回老宅住了,有几天没见张云,发现张云今天穿得格外漂亮,好像都是秦红霞寄回来的衣服。
“大嫂,你今天可真漂亮啊。”
张云被夸很高兴,“是吧,我特意学杂志上给自己搭配的。”
秦红兵转过身对顾晚晚说,“弟妹,你可别夸你大嫂了。你要一夸她得飞上天。”
“大哥,我这不是夸大嫂,是大嫂本来就漂亮。”
“晚晚,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大嫂本来就漂亮,我是说她现在不仅打扮自己,还要打扮我。”
顾晚晚这时才注意到,秦红兵身上穿的是件新衬衫,下身虽然是条西裤,但不是短一块的那种,没有漏出袜子,皮鞋也是刷过油的。
平时,秦红兵上下班总是穿着车辆厂的蓝色工服,今天一打扮,真的很精神。
“大哥,你真帅。”
顾晚晚由衷的夸赞了一句,秦红兵的脸更红了。
今天为了接秦红霞,秦红兵和张云上了半天班,回来就开始换衣服打扮。
一出门,好几个坐在楼下打牌下棋的老头老太太,都看他。
二楼的王大妈还操着方言,拄着拐棍颤颤巍巍走过来问:“这后生真俊,谁家的。”
路上,还有好几个熟人看见,都说他帅。
秦红兵从小到大一直被夸懂事,还从没什么人说他帅呢。
“嫂子,你给我大哥打扮得也好看。”
“红霞说羊城那边都可时髦了,我寻思来接站咱们也得穿得好看点。”
“车到了,车到了。”
随着火车的鸣笛,一列从羊城过来的绿皮火车缓缓进站。
接站的,下车的,乌泱泱一大堆人,瞬间挤满了整个站台。
“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了。”秦母翘着脚往人群里看。
张云安慰道:“妈,你就看,穿得最漂亮的,就是咱家老二。”
可左等右等,也没见到穿着漂亮的姑娘,倒是见到一个穿得跟逃荒一样的人,拎着两个大兜子,站到了秦母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