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是个聪明的,看到这家人难缠,而自己的儿子看到赵九月的容貌就挪不开眼,索性直接写了一张契书,想要高聘礼,可以,但是要签字。
签了字,两家以后就不再是亲戚,赵九月从此就是杨家人,与赵家再无瓜葛。
本以为人家会舍不得女儿,哪曾想,赵家人只认银子,只要给出高聘礼,他们立马就签字画鸭!
所以徐老太对老赵家根本就看不上眼,像这种只认钱连亲情都不认的家庭,迟早要败落。
“哎呦亲家母,这是说的哪儿的话?”
赵母一边说一边用目光搜寻,看到赵九月之后,三两步就走过去拽着赵九月的手,“九月可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十月怀胎啊,亲生的母女怎么可能老死不相往来?九月,你说对不对?”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看着赵九月,老宅的人心里都在打鼓,因为赵九月嫁过来之后,可是时常回娘家的,后来还把抚恤金都偷偷拿回去了。
徐老太当初也是一时心软,因为赵九月嫁过来之后,也算是相夫教子,又能生孩子,连续生了三次就七个孩子,这谁家的媳妇能比得了?
所以赵九月想回娘家,徐老太他们才没有阻拦,如今想来,当时就该心狠一点,签了契书就得执行。
赵九月看着前生的母亲,也算是自己的母亲,毕竟两个人的灵魂是融合的,可她的目光里一片冷清,没有半分感情。
赵九月微微用力就挣开了赵母的手,声音清冷地说道,“阿娘,可曾记得我最后一次回娘家?”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被赶出老宅,心里一片死灰,求你和爹给一些银钱度日。”
赵九月说到这里,目光陡然一凛,语气愤恨的继续说道,“可你们是怎么做的?”
“阿娘,你当时说的话我记得很清楚。”
“你说,从哪来,回哪去?家里养不起我这个闲人,也不可能给我一文钱。”
“可是我才把夫君死后的抚恤金交给你们几天啊?”
“口口声声说父亲病了,可隔壁邻居的议论,我全都听在耳中,父亲根本就没有病,不过是听说我领到抚恤金之后编出的借口而已。”
“你们想从我手里要钱,我可以理解,可当我遇到难处的时候,就不能回馈我一点点吗?”
“哪怕对我这个女儿有那么一丝的感情,也不可能让大哥把我打出去吧?”
赵母愣在原地,心里呕死了,“这死丫头,这是要上天啊,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些事情说出来,难道她就不怕没脸见人吗?”
“三妹啊,对不起,哥给你道歉,当时父亲病重,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哥也是一时心急,才打了你。”
赵大宝也走到赵九月的面前,一脸真诚的道歉,那表情,太真了,赵九月都怀疑是不是记忆出现了偏差。
“九月啊,都怪爹不好啊,爹就不该生病啊,如果当时爹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让他们这样对你。”
赵老汉伸手拍打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如果爹当时知道你的难处,即便不要这条老命,也不能苦了你啊!”
“哎呀,九月,娘当时糊涂了呀!”
赵母一边说一边又要去拉赵九月的手,被赵九月躲开了。
赵九月一脸嫌弃,这三人一个比一个会演戏,难怪二姐会被卖,段位太高了。
赵母没辙了,假装伸手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你别听隔壁那些人胡说,当时你爹确实病重,我也是担心你爹的病,整个人都懵了,当时才会说出那么一番话,之后我就后悔了呀!”
“后悔没给我钱,还是后悔让大哥把我打出去?”赵九月嘴角上翘,淡淡的问道。
“哎呀,都后悔了,都后悔了,当时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九月,你可不能跟阿娘生气啊,你也不想想,从小到大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们兄妹三个拉扯长大,我和你爹也不容易啊!”
“嗯,我记得很清楚,从小到大,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穿的,好玩的,通通都是大哥的。”
“二姐还好一些,大哥穿剩的,吃剩的,玩剩的,都是她的。”
“可我呢?”
张九月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连他们剩下的,都没我的份。”
“大冬天的,别人都有棉袄,二姐也有旧棉袄,只有我,还穿着落满补丁的单衣。”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能上桌,只有我不行。”
“大过年的,你们都有肉吃,大哥吃不完的二姐吃, 二姐吃不完的,留着下一顿吃,轮到我,骨头都舍不得给我一根??”
“有时候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可明明我跟二姐是双胞胎呀,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都是亲生的孩子,要这样区别对待?”
“因为二姐嘴甜,你们喜欢她多一点可以理解。”
“可即便我嘴再笨,也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啊,何至于这样区别对待??”
“直到前阵子,听说二姐被卖之后,我才知道,在你们眼里,女儿不过是件货物,只要能为自己带来利益,随时都可舍弃。”
赵老汉三人,听到赵九月说二姐被卖之后,全都惊讶的看着赵九月。
一个个心里慌的不行,本以为赵九月不知道,现在看来事情不好办了呀。
赵大宝也慌了,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被赵九月知道了,“九月,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停!”
赵九月打断赵大宝的话,“之所以区别对待,应该是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太瘦了,你们觉得卖不上好价钱吧?”
赵老汉夫妻俩同时一震,这都被赵九月猜到了,看来这死丫头真变聪明了,今天的事情真的不好办了。
“阿娘,当初我出嫁的时候,他们签的契书还在吗?”赵九月转头看向徐老太,问道。
徐老太眼睛一亮,立马开口说道,“在的在的,我一直都保存着呢,你要的话,现在我就回老宅去拿。”
“九月,你不能这样啊!”
赵母听赵九月提到了当初那份契书,哪还不明白赵九月想干嘛,当即往地下一坐,一只手拍着地,一边大声喊道,“九月你不能没良心啊,爹娘把你拉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