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丰洲终究是向着淮南安质问出来了,手指和手臂组成的语言不像说出口的话语一样掷地有声,可每一次组成的语言都带着生命的重量。
在无差别的混乱开始的时候,唐丰洲不愿意成为只会逃跑的猎物,于是他带着也想反杀的人从躲藏着偷袭才能干掉一个病患,到可以与他们正面对抗而不落下风
他们救下了一些人,有想要和他们一起的,有感谢过后继续躲藏起来的,但更多的是来不及解救就死亡的人。
唐丰洲看到了他们眼中对于想要活着的渴望,也看到了那所谓同伴却将他们推向死亡的手。
谁都想活着,但所谓活着不应该是靠踩着同伴的尸体得到的,那是对生命本身的玷污。
于是当唐丰洲认出了淮南安身后那过多的推手后,终于是和他们对上了。当前比赛的目标是活下去,物资有限,那么他想让自己这边的人多活一点也没什么问题。
他毫不掩饰对他们的厌恶,却将杀意隐藏。因为他还是个公职人员的来着,不好在直播中展示太多的黑暗面。
看到唐丰洲比划的内容的淮南安不明所以,什么逃跑,什么牺牲,什么.....抛弃同伴。
他猛地回头看向身后,力道之大连面罩都漏出了点缝隙,有气泡从中露出,被水挤压着缓缓上升。
路生一个围观的都忍不住怜爱淮南安了,以为自己是保护者,实际上在别人眼里是助纣为虐。被想要保护的人欺骗也太惨了些,惨的程度都快赶上医疗暴露了。
路生看了一眼地图上两方的标识,大多都是带点绿意的黄色,象征着友善的陌生人,通俗点说,他们都是个好人。而剩下那些,只剩一点黄色的红点聚集在淮南安的身后,和怪也没什么区别。
要直接上去打吗?但他们还在对峙,上去是不是不太好。
他又瞅了一眼波动着的血条,为什么他们还能在水里待得住?这还有延迟的吗?还是说,条件不够。
淮南安在看到身后人们不自觉躲闪他的目光后,他也没有了再对峙下去的底气,转身就想离开。
但他想走,他身后的那些人可不让,淮南安是游戏中出了名的强大而且喜欢保护弱小,他走了,想拿到物资就难了。
但还不等他们想做什么,其中一个身形瘦小的人脸色一变,急忙想要离开,却被唐丰洲他们的包围圈挡了回去。
那人情急之下赶紧比划着要上去,他不会手语,只能一边指着上面,一遍将手并拢成掌,在脖颈处来回比划着。
见他们还不放行,那人直接去撕扯拦着他的人脸上的氧气面罩。
他们的氧气面罩都是在五楼的药品储存室找到的,样式小巧,不像其他的潜水面罩需要背着氧气罐,却能在水下维持两个小时的呼吸。
但氧气面罩毕竟不是潜水面罩,它虽然能让人在水里呼吸,但并没有护目镜和耳塞。换句话说,那就是他们的眼睛和耳朵都暴露在水中,水压,沙砾或者是鲜血都能对其造成伤害。
在身形瘦小那人疯狂的乱抓下,好几个人的面罩都因此脱落,他们必须尽快返回到水面上,否则会淹死。
由于事发突然水中又行动不便,唐丰洲几人没能阻止。
在看到一起并肩作战的同伴被无耻的加害后,一个人实在忍不住,拿刀捅穿了那人,鲜血喷涌而出。
拿刀的手很稳,直接将人穿透了,鲜血争先恐后的融入水中变成了橙色,将所有人浸透,虚弱不适感席卷而来。
他们这才意识到水里有问题,然后决定暂时放下纠纷等回到水面上再说。没有人在意被捅穿的那人。
唐丰州他们急着送同伴出水,淮南安对自己要保护的人产生怀疑没有再回过头,而和他一起欺骗着寻求保护的人巴不得少一个竞争者。
没有人在意一个注定会死的人。
等人都走了,路生才从躲藏着的拐角出来,去到橙色喷涌之地的中心。
被刺穿的人意识到自己没有生的希望后,诡异的平静了下来,原地仰躺在水中,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看到了路生向他而来,只以为是死前的幻觉。
已经看到幻觉了啊,水里怎么可能会有蝴蝶,不过为什么不是走马灯?比起蝴蝶接引什么的,他还挺想在走马灯里再看一眼他们,时间太久了,他已经想不起来他们的模样了。
蝴蝶越靠近,濒死的人表情越舒缓,痛苦已经被吃掉,剩下的只有平静了。
路生来是想看看能不能摸尸的,他虽然能救得活他,但最后还是专注于寻找对方身上的物品了。他无法判定对方到底值不值得救。
他落在对方的腰间,胸膛上,节肢扯着对方的衣物,丝毫不把对方当活人。
一个打火机在衣兜中被翻出,一把沾血的匕首别在腰间卡的有点紧,但对路生来说不是难事,只是扯了两下便可以将匕首收入背包。东西好少,但不是毫无收获就行。
他借着翻找东西的功夫,凑在对方的伤口处看了很久。活人的伤口在水中的情况和那些尸体的还不一样,不光鲜血变成橙色的,就连伤口边缘也开始有烧焦的痕迹。
就差钻进伤口看的路生在对方直勾勾的目光下转而继续翻找东西,虽然对方还是接近红名的怪,但路生在对方的目光注视下依旧有点心虚。
翻找完东西,路生打算离开却被一只手微拢住了,他看到身后奄奄一息的人瞳孔都开始扩散了,他低声下气的说,“求你,救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寄希望于一只幻想的蝴蝶,但他好像听到了他们不让他睡下去的话语。
救救我吧,他们还不想见我啊。
路生看到对方的标识在这一句话之后变成了红绿混杂,这算是什么类型?对他友善但依旧有威胁?
救还是不救?虽然对方可能真的十恶不赦,但既然已经求救了,那么.......他还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个奇特的类型,又红又绿真的很难定义啊。
“你要向我求救?代价是毫无尊严的听命于我也愿意吗?”
路生姑且先对他使用了血肉增生,不然等不到回答对方就彻底死翘翘了。
新鲜的血肉在对方的伤口处快速生长着,填满了窟窿后又向外生长,短暂的为对方快要见底的血条加持了血量。
“救...我...救...\"对方像是复读机一样只能说出这两个字,然后便昏迷了,只留下路生苦恼怎么将人活着运出水。
真就一回生二回熟了,这熟练度他也不是很需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