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再次找到齐麒住的地方,苦口婆心,请求对方念在往日情分去看一眼那人。
遭到再次拒绝。
由于马涛死活不肯进食,医生提议尽快挂葡萄糖,不然人真的会活活饿死,何柏树点头,「麻烦您了。」
葡萄糖准备好,护士捏着针头要给病床上的人扎,但马涛的手缩在被子里如何都不肯伸出来。
护士实在无法,找到何柏树说明情况,何柏树头疼不已。
「行,我知道了,我再劝劝他。」
何柏树进去了,半小时后出来,眉心皱出「川」字。
何柏树连夜找到齐麒。
他说:「算我何柏树求你,你去看看他吧,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这样过,五天了,他五天不吃不喝,挂葡萄糖也不愿意,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这一次齐麒听完沉默良久,何柏树一直注意着人的表情变化,可惜对方背光而站,看不真切。
「行,既然他这么想我,你带我过去吧。」齐麒说。
何柏树怔愣,不是为对方今日的痛快答应,而是那句「既然他这么想我」,这是何其的恃宠而骄。
论年岁经历,表哥远胜对方;论拿捏感情,表哥弗如。
来到医院,何柏树恳求对方不要说刺激的话。
「他精神状态过于消极,再受打击会撑不住的。」
齐麒点头,说:「放心,我既然来了,就代表我放下了。」
这话,何柏树信了。
病房内的马涛在两人在外面私语时睁开了眼,他一时不敢相信,以为是在做梦,这段时间他经常性地做梦,噩梦,美梦,美梦有过去,有期望。齐麒来找他了,齐麒原谅了他,他们重归于好,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门开,马涛看清站在门口的人。
何柏树,何柏树旁边的,一米八多,剑眉星目。
人朝他走了过来,「你好。」
马涛内心激动,两眼一错不错地望着来人,被子外的手攥成拳。
「你还知道来?」
心里是:你来了,你怎么才来,混蛋!
对方很快回他,说的却是:「我没想来,是何柏树一回又一回找我,我烦的受不了……」
一声咳嗽在病房突兀响起,打断话。
对方变得沉默,不再开口。
马涛也没开口,他的内心在做激烈的战斗,一方劝说赶紧低头道歉,一方坚持现状,等对方道歉。
马涛是倾向于坚持现状的,他不想道歉,道歉代表着他承认他是恶人,而萧彬识是好人。
他如何就是恶人,他分明做了那么多善事。
可不道歉,对方不原谅他。
「对不起,我不该对萧医生做那些。」马涛说,「我会帮萧医生找医生,找最好的医生。」
他没想到他说:
「闭嘴!」
「你没资格提他,他也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马涛恨极,居然说他没资格提他。
垂下头,「这回我是真心的,给我一次弥补过错的机会好吗?」
对方声音带火,「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他知道。
抓住床单的手骨节泛白,他卑微乞求:「最后一次。」
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齐麒。
「你也配?」
说完,人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马涛不能接受。他想要抓住人,但连日来除了护士在他睡着时偷偷拿棉签蘸水润湿双唇外,他一滴水一口饭未进,身上哪有力气。
咚地,原本想快速下床变成一秒从床上摔下。
离去的人脚步停顿。
马涛看到希望,从地上挣扎着爬起,奔向对方。
抓住手腕,抱住人,紧紧地。
「不许走!」
人真的不再走,转过身来,朝他伸出手,马涛两眼亮亮地望着对方。
他以为他要抚摸他。
那手来到马涛的脖子,成了爪。
所以不是摸,是掐。
注意到不对的何柏树冲上前,马涛由站立被瞬间放倒在地,掐他的人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何柏树说:「齐先生,你快放开马总。」
马涛只觉得聒噪。
「放开?」
掐在脖子的手力道加大,「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马涛很痛苦,但他也很固执。
「不、许、走。」
「不见棺材不落泪。」
当他的手摸上他的手,马涛的眼中闪过惊喜,下一秒,「咔吧」他的一根手指被掰断了。
身上的人笑着说:「一根手指而已。」
又问他,「如何,马总?」
很痛,这是马涛的第一感受。十指连心,怎能不痛。
可若他走了,他更痛。
「不……许……走……」
这一刻,齐麒恨极,眼中卷着滔天的怒火。
他疯了,他冲身下的男人大叫:「你他妈找死是吧!」
「是不是,说话!」一边嘶叫一边更用力地掐身下的人。
被掐得喘不上气的马涛一个字也说不出,于是齐麒更大声地叫,掰人的第二根手指。
「说话,我让你说话!听到没有!」
「咔吧」
「马涛!说话!」
「咔吧」
「说话!马涛!」
……
在一旁的何柏树确定齐麒疯了,他想解救他哥,他喊齐麒,对方无动于衷,他推齐麒,推不动。
何柏树在地上无头苍蝇似地转了一会儿,爬起来转身跑出病房。
三分钟,何柏树带着楼下两个安保上来。
指着完全疯魔的男人说,「把他抓起来,快!」
两个安保瞧清状况,唬了一跳,一时没有反应,只因齐麒暴走的模样太可怕了,两眼猩红,那手背的青筋要蹦出来弹他们脸上。
何柏树也红了眼,「还愣着干什么!快!如果马总出事,你们的工作休想保住!」
一听工作难保,两安保才急忙上前。
一人拽一条胳膊,在何柏树的怒吼声中好歹把人制住了。
而地上的马涛,早不知何时晕过去了,眼下是死是活也不清楚。
何柏树扑上去,把人抱起,泪流声嘶,「哥,哥,你醒醒。」
「医生,医生——」
55
马涛陷入重度昏迷,对手电筒的光毫无反应,医生站起朝外喊:「安排手术!」
马涛被推进抢救室。
三个小时,手术室门打开,一直在外等的何柏树忙迎上去,「医生,我哥人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喘了一口气,「没事,活过来了。」
何柏树悬着的心落了回去。
一夜一天,马涛醒了,醒来的第一句话是:「他人呢?」
何柏树恨铁不成钢,「你差点被他杀死!」
「他人呢?」马涛第二句话。
「他答应过我不会刺激你,却伤你至此,我岂能饶他,报警了,警察局待着呢。」何柏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