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就着陈念安的手,大口大口地喝着水,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浸湿了枕头。喝完水后,他的嗓子稍稍舒服了些,他还感到有些口渴,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能多喝水,好在终于能发出微弱的声音:“这是哪里?”
陈念安把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了下来,眼睛看着顾平,缓缓说道:“大军在去往京城的路上,你伤势太重,不宜移动,所以暂时在营帐里养伤。”
顾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如今的局势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他闭上了眼睛,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陈念安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从始至终,我只是想为自己和族人争一个活路。如今这天下,早已是千疮百孔,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顾平冷哼一声:“顺势而为?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会让多少人陷入战火之中?”
陈念安的眼神变得冰冷:“若不是被逼到绝境,我又何至于此?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可当我族人受苦受难之时,你们又在哪里?”
顾平一时语塞,陈念安何尝不是因为中原的达官显贵为了一己私欲而导致的引狼入室。而陈念安也是因为他自认为自己是个行侠仗义的,才有了现如今的武学功夫。
陈念安站起身来,在营帐里来回踱步,继续说道:“如今你我都师傅都已经遁逃,中原虽兵力尚存,但已不足为惧。我有越宏在手,进京只是时间问题。但我并不想大开杀戒,只要他们肯归顺,我愿意给他们一条生路。”
顾平看着陈念安,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陈念安说的是实话,以她如今的兵力和手段,确实有这个能力。
“你觉得你能坐稳这个江山吗?” 顾平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不甘。
陈念安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看着顾平:“为什么不能?我有勇有谋,有一支忠心耿耿的军队,而且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这天下被那些达官显贵迫害的百姓的疾苦。我会让这天下重新焕发生机。”
顾平沉默了,他仍然无法接受这样的局面,他试图挣扎着坐起来想要反驳陈念安,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陈念安见状,连忙走过去按住他:“你不要乱动,你的伤还没好。”
顾平看着陈念安近在咫尺的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曾经以为他们是敌人,可如今在这生死边缘,却又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顾平问道。
陈念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说过,我从未想过要杀你。你好好养伤吧,等你伤好了,一切自会有定论。”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营帐,留下顾平一个人在黑暗中沉思。
外面的夜风吹过,陈念安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她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而顾平的存在,将会是她心中一个难以解开的结。